□文/悠然
偶遇“格格”
2001年9月中旬的一天清晨，笔者在郑州紫荆山公园看到一大群人正围着一个挂在树枝上的鸟笼凑热闹，近前细瞧，见那笼子里养着一只鸟儿，这鸟儿有一般八哥大小，通体羽毛黑色且具金属光泽，尖尖的嘴巴和一双爪子均为橙黄色，自眼至脖颈生就一圈鲜黄色肉质垂片，看上去一如挂了一根美丽的金色项圈。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逗它：“格格，您好！”
“您好！”这鸟儿竟也吐出一句细亮的回应。
“你唱个歌好不好？”这鸟儿歪歪脖子，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没接腔。
此时，站在一旁的一位老人冲着这小鸟儿唱了一句“东方红……”。
只见这小鸟儿尖嘴巴一张，“东方红，太阳……升。”两句歌词带着十足的韵味便唱了出来。这声音类似两岁孩子的童声，稚嫩清纯，引得众人又是鼓掌，又是喝采。
“哈哈哈……”这鸟儿见大家夸赞它，竟然又发出一连串的笑声，这下，把一群围观的人更是逗得哄然大笑。
原来，这只能说会唱的小鸟儿，就是能和鹦鹉比美的“学舌专家”鹩哥，那位冲着鹩哥领唱“东方红”的老人，则是鹩哥的主人，中建七局郑州医疗器械厂的退休职工焦进录。
驯养三昧
焦师傅今年72岁，身体健壮，看上去只有五六十岁年纪。退休后，他和老伴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养花种草，自得其乐。再后来，他就养起了金鱼、八哥、鹦鹉、相思鸟，家里一年四季鸟语花香，既悦己又悦邻。
据焦师傅介绍，他开始养鹩哥是在1998年。当时，听人说鹩哥也能学人说话，他就花了100多元买了一只，这只鹩哥圆脑袋短嘴巴，两腿粗壮有力，脖子上那道黄色肉质垂片，又粗又鲜亮，嗓门也不小。可是，焦师傅精心喂养，耐着性子教它说话有一年多光景，这只漂亮的鹩哥却没学会一句人话。
焦师傅请教多位养鸟行家，才知道鹩哥产在我国广西、云南和海南一带，这种鸟虽说也能驯养成“演说家”，但必须在它羽毛还未长齐时就教它，如果长成了只会“嘎嘎”叫的成鸟，想让它学会说话就很难了。至于什么样的鹩哥聪明伶俐，说话快，记忆好，且吐字清晰，养鸟的同行却说法不一，大都不愿泄露“玄机”。
在外取不到“真经”，焦师傅就在鸟市上来回溜达，并买来养鸟的书籍，琢磨鸣禽的特性，这一来，还真让焦师傅悟出了许多道道。他发现，凡是鸣叫得婉转动听的鸟儿，一律是生着一张尖尖的嘴巴，脑袋瓜也是尖尖的，一双小眼乱眨巴且炯炯有神。画眉、百灵、黄鹂如此，甚至是啼声清脆明亮的花公鸡也是如此。相反，嘴巴扁平的禽类如鹤、鹭、鸭、鹅等，叫声就不怎么美妙。
“其实不光是鸟，人也一样，凡是长得小巧利落的女同志，大都精明能干，说话好听，不然人们常说‘小聪明，小聪明’呢。”焦师傅边说边调侃了一句，“还有一条，嘴皮子薄的人大多能说会道，你没看看人家宋世雄、韩乔生，体育节目解说得多流利。”
由鸟及人，又由人及鸟，焦师傅觉着“万物同理”。照此推理，他于2000年4月份在郑州大石桥花鸟市场一眼就认准了一只鹩哥。当时，这只鹩哥才出壳10多天，羽毛还没长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焦师傅一狠心掏出了500元的高价，才从卖鸟人手中接过了这个小宝贝。为此，焦师傅还受了老伴一顿数落。但焦师傅却认准这只小鹩哥是只可遇不可求的小精灵。
焦师傅说：“你别看这鹩哥小，可它也有脑瓜，知道你对它好不好哩。”这只鹩哥刚买回时，焦师傅将鸟饲料里配上豆奶粉、鸡蛋黄，一嘴一嘴地给它填食，还专门给它喂些香蕉、芒果等热带水果改善生活。喂食的时候，焦师傅就有意识地跟小鹩哥说着话。小鹩哥在一个月后，就能够自己进食了，且出落得通体油光，机灵可爱。两个月后，小鹩哥已能够含含糊糊地跟焦师傅学舌，以后逐渐地越学越投入，越说越清晰流利了。
据焦师傅介绍，他驯化这只被他昵称为“格格”的鹩哥学舌时，从没有采取过掰嘴捏舌、饿鸟等惩罚性措施，鹩哥说话后，他也没有采取说一句就给一次食物的“物质刺激”方式。他说：“我要让‘格格’在自由自在的状态下说话，把学说话当成一种自然的乐趣。”
心灵嘴巧
小鹩哥现在1岁多了，长得眉清目秀，尖嘴薄舌，天生一副流线型的好身材，还是个“小姑娘”呢。因此上，每当它说话时，就宛如一个小女童在你面前呀呀细语，听来格外悦耳逗人。
据焦师傅介绍，“格格”现在能说六七十句话，经常挂在它嘴边的有20多句。“格格”不但会说“您好”、“再见”，会唱“东方红，太阳升”，尤其令人叫绝的是，它自己还会跟人对话。
在紫荆山公园，笔者见一游人逗它：“喂，您好，您叫啥名字？”
“格格。”小精灵一张嘴，就报出了自己的芳名。
一游人挤上前，笑着说：“格格，您唱个戏吧。”
“格格”马上回了一句：“不会唱。”自顾飞上饲料架吃起美味来。
许是饱餐了一顿，“格格”的心情特好，此时，正巧有一身穿花衬衫的姑娘走到跟前，它顺口就叫了一句：“小姐，您好！”把个姑娘乐得拍手直蹦。
此时，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上前逗“格格”：“小机灵，您会说句‘老板，您好’吗？”
“恭喜发财。”“格格”扭头看了这位中年人片刻，竟说出一句“老板”们最想听的吉利话来。中年人一听，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焦师傅见大伙很开心，破例地奖励了“格格”一丁点火腿肠，焦师傅顺便对“格格”说：“格格，你说句唐诗吧，‘春眠不觉晓’。”
“格格”边饮水便说：“不会说，不会说。”
焦师傅笑着告诉大家：“这个小格格哓，我看也是个小滑头，仗着我宠着它，也不听话哩。这唐诗、宋词，它一句也不学，我拿它也没办法。”
“格格说的话，有些是我教的，有些可真没教它。”焦师傅说，有一次一个老人逗了半天格格，它就是不说话，老人故意来了一句：“你这个鹩哥长得真丑！”格格马上回敬老人：“丑老头，丑老头。”
还有一次，有一个小青年见“格格”能说会道，就顽皮地说了一句脏话，焦师傅怕“格格”学会，正要劝阻小青年，格格却抢先冲小青年来了一句：“不文明！”旁边的老人们都指责小青年：“连小鸟都知道你不文明，你脸红不脸红。”小青年不好意思地赶快走了。
据焦师傅讲，格格虽然聪明好学，还能无师自通地把一些词经过组合说出来，但至今仍是天生的排斥脏话。由此看来，这个小格格，可是外貌和心灵一样的美呢。
“格格”轶事
“这小格格趣事多着哩。”焦师傅说，格格生性活泼，每天早晨六七点钟就开始说话，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才闭口不言。家里养的八哥、鹦鹉都会说话，但没它学的句子多，也没它学得快。也可能是“自我感觉良好”，格格在众鸟面前就当起了领导。见大家不开口，它就来句：“都说话呗。”有一次，游人让它唱“东方红”，格格扭头看看邻近笼子里的八哥说：“叫八哥唱！”八哥比格格还大一岁呢，并不听格格的“命令”，格格就冲它来一句：“懒虫。”
那么，格格什么时候最爱说话呢？焦师傅说：“它特爱凑热闹，人越多它越爱出风头。在汽车上，它见有人上车就说‘你好’，见人下车就说‘再见’，惹得人见人喜欢，连司机师傅也笑着说，要不是正开着车，真想也逗格格说几句哩。”
格格爱听表扬话，说它长得好看，话说得好听，它就在笼子里欢蹦乱跳，很是兴奋，冷不丁地，还会发出一连串笑声。焦师傅说，格格的笑其实有三种，它“哈哈哈”地笑着，其实是一种假笑；它说错话时，譬如把“东方红”唱成“东方方红”就自我解嘲地“呵呵呵”笑起来，这种笑是自然笑；当听到有人表扬它“说得真好啊”或“你长得真漂亮”时，它就会仰天大笑：“呵……哈哈哈！”这种笑就是开怀大笑了。
据焦师傅介绍，格格的悟性很好，教它学话时，它只要头一歪眼皮一耷拉，卧在笼子里不动，那就是在仔细地听话是怎么说的；它在笼子里上下飞腾，那就是对教它的话充耳不闻。格格想学话时，有时一句话只教一两遍就记下了，它对所教的话不感兴趣，任你怎么教也不学。像“奶奶好”、“爷爷好”这些礼貌称呼，格格一句也教不会，“东方红，太阳升”，焦师傅教了格格40多天才学会。
格格是南方的鸟儿，在北方安家落户后依然不经冻，去年冬天雪下的大，焦师傅就把它放在屋子里。大清早，焦师傅带它出去溜圈子，它时不时地就冲焦师傅叫：“天冷，回家。”跟个娇娃娃似地。家里来了客人，格格话也多，有时还好奇地问：“你是谁呀？”
养了这么一只滑稽可爱的鹩哥，自然令人羡慕，有些人就试探着想从焦师傅手里买走这个小机灵，其中有个大款开价8000元，但焦师傅还是笑着摇了摇头：“给1万也不卖，我养格格图个娱乐，提到公园里它还能让大伙跟着高兴，这可不是钱能买到的哩。”
焦师傅不舍得卖格格，但却毫无保留地向有意养鸟的人全盘托出他的养鸟经。为了让格格有个伴儿，不久前，焦师傅和老伴又到鸟市上买了一只未满月的小鹩哥，格格一见有了同伴，高兴得直叫：“你好！”、“说话呗、说话呗。”
“小鹩哥有这么个姐姐当老师，说不准还会青出于蓝胜于蓝哩！”焦师傅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