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最大的特点是一个字:“高”。这个特别的“高”字让青藏高原有了“世界第三极”的美誉。在青藏高原上,大自然的神威曾经让人类的灵魂长久地向她膜拜,她所“设计”的许多“极限”高度多少年来人类不可想象,难以企及。
然而,人类毕竟是万物之灵,向极限挑战,向自然挑战,是自有人类以来从未停歇过的社会实践活动。在这个挑战过程中,人类在不断地认识自然,也认识人类自身。
在青藏公路上,有两个场景令人难以忘怀。一个是以磕长头的方式去“圣城”拉萨的朝佛者,一个是骑自行车沿青藏公路前行的远足者,他们都是向自然极限挑战的勇敢者。这些人,其信念之坚定、毅力之坚韧,得到了过往车辆上的人们的啧啧称赞,我们几个同行者也对他们油生敬意。
在青藏高原腹地开心岭山区,我们见到了一位磕长头的朝佛者。前面一位同伴拉着架子车,载着帐篷、食物和水,后面的一位便是朝佛者。那人前身着的是不知什么毛皮的衣物,手里有护具,膝上有护膝。车子从他面前经过,但见他满面灰尘,三步一磕,动作颇有讲究。开车的李师傅告诉我,这些磕长头的信徒们,那是绝对的虔诚、绝对的一丝不苟,磕头绝对不会偷懒,绝对不会取巧。他们有的从玉树来,有的从内蒙古来,虽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险,仍不折不扣,矢志不渝,虔诚的信仰和坚强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们步步趋向“圣城”拉萨。他们一路上大概要磕10万至20万个长头,要经过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如此艰辛,又如此坚韧,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青藏公路上磕长头的情景现在并不多见,但是,骑车远足者却不鲜。随便哪一天,我们都会碰上这样的拼搏者。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帐篷、食品、水、氧气袋,一应俱全。在这样的人群中,男大学生居多,也有女大学生,一部分年长的运动爱好者也忝列其中。他们骑车的速度并不快,在山道上还得推自行车。朋友告诉我,现在修青藏铁路,走一段路程,就有一个施工点,遇到困难随时都可以得到救助。从格尔木到拉萨,他们大概要走一个月左右。过去,这些远足者走这条路比现在要艰苦得多,在无人区宿营时,他们有时还要和狼周旋哩。
我尊敬磕长头的朝佛者,也佩服自找苦吃的远足者。然而,最令我心灵震撼的却是那些在高原上劳作和创造的铁路建设者。他们大多从条件优越的内地来,他们要修建世界上海拔最高、也是世界上最长的高原铁路,要忍受低温严寒、气候干燥、高原缺氧、空气稀薄以及脆弱的生态环境对人体心理、生理的巨大影响,工期不能拖后,质量不能降低,长时间、重体力的劳动,他们需要的精神状态绝不亚于朝佛者和远足者。人类活动的许多“极限”更要依靠他们来超越。
在青藏铁路建设工地,一位建设者的话让我久久难以忘怀:“我们永远在没有路的地方修路,修好了路再去没有路的地方。“开路,我们永远是先锋!”这是真正的建设者挑战自然极限的心理写照。对于这样的挑战者,我的佩服才是五体投地的。
本报记者 严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