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汪金友
在谈到刚刚获得2001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的科学家王选时，北大方正集团副总裁刘秋云对记者说：“和他共事十几年中，我跟他商量工作没有一次超过10分钟。他没有太多的客套，在他的讲话稿里，没有‘帽子’，也没有‘鞋子’。”
王选的确可敬，正是因为他的发明，中国的印刷术才告别了铅与火，走上激光照排的新时代。当然，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其中之一就是他把时间看得比什么都珍贵，不仅“18年没有星期日、元旦和春节的休息”，而且在各种场合的讲话，也都是直入主题，从来没有“帽子”和“鞋子”。
和王选相比，我们现在许多的会议、许多的讲话中，这样的“帽子”和“鞋子”实在是太多了。随随便便，就可以举出几例。
——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书记、××市长都在百忙中出席了我们今天的会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他们的光临表示欢迎和感谢！
——今天的会议，本来是××书记要来参加的。但他临时有事，所以要我替他出席。我对这项工作不熟，随便说几句，都是个人的看法。
——在××的领导下，在××的关怀下，在××的支持下，在××的协助下，经过全体同志的共同努力，我们圆满完成了今年的工作任务。
——有很多单位都准备了发言材料，他们的经验也都很好。但因为时间关系，今天的发言就先到这儿。其它的已经发了书面材料，算做书面发言。
——刚才几位领导都讲了，张局长说的是任务指标问题，李局长讲的是工作方法问题，刘局长说的是队伍建设问题。我再说也是重复，所以只强调以下几句。
——回去以后，要及时向当地党委、政府汇报这次会议精神，立即召开单位领导班子会议进行认真的研究部署，迅速向下传达贯彻，并把贯彻情况于X月X日前报××办公室。
这样的“帽子”和“鞋子”，已经成了会场中的“惯例”。许多人都已听了百遍千遍，但还是屡听不绝。谁都知道，其中的很多话，是纯纯粹粹的套话、空话、废话，但还是照说不误。市里的会议这样说，县里的会议这样说，乡里的会议也这样说。
我也曾和一些领导探讨：“这样的空话，不说不行吗？”他说“不行”，其原因有三：第一，人家都说你不说，人家就会说你独出心裁，不懂“游戏规则”，这样你就会“脱离官众”。第二，有上边的领导在场，你不表示一下“诚服”和“尊重”，人家就会不高兴。第三，开大会的时候不“玄乎”几句，下边的人就会觉得你“没水平”。说到底，还是一个“关系问题”、“面子问题”、“位子问题”。
王选说：“一个人的成就动机主要并不来源于金钱和荣誉，而在于对所从事工作价值的追求，和来源于这项工作难度的巨大吸引力。”
在这里，王选讲出两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一个是工作的“价值”，一个是工作的“难度”。有价值才能有成就，没有价值的话和事，说得再多，做得再多，又有何用？再就是“难度”，难度越大，成就就越高。谁都能说的话，谁都说过的话，说不说都可以的话，说一千遍、一万遍，也和没说一样。
丢掉讲话中的“帽子”和“鞋子”，也有难度。这个难度就是习惯，很多人的习惯，很多年的习惯。但无论科学领域还是其它领域的卓越成功者，无不是从打破传统的思维、传统的习惯开始。所以我们的各级领导者们，应该向王选学习，应该有这样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