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处理…

一种声音

2023年10月16日

(小说) □文/刘殿学

郝局长还没有醒过来。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家属都在外面走廊里候着。一级护理,医生绝对不让进。

每隔一分钟,我就跑过去打听一次消息,郝局长这次出事,是我开的车。洼东乡高等级公路筹积款,整个乡到现在还没交上来,郝局长说他要亲自去一趟……哎!他为什么要亲自去一趟呢?他为什么不叫小周开车,偏是我开呢?天!我不敢再往下想。

到第三天,医疗小组的几个教授,碰了下头,一致认为,不能再等待病人的自然苏醒,要果断地采取措施,换脑。否则,一直使病人的大脑处在思维停顿状态,大脑会死亡的。到那时再做手术,就晚了,

我知道。换脑是一项重大手术,听说这个医院,在五年前曾做过一次,这种手术所必需的,不仅仅是技术、设备,还有机遇,必需要等待一个垂危的猝伤者,在一定的时间内,将受伤的脑组织取出来,才能进行换脑手术。

专家的医疗方案,已经出台好几天了,

今天一早,我看见医疗小组的几个专家,突然都到齐了。好像又出了什么事。不一会,医生护士都紧张起来,楼上楼下,只见白大褂忙忙碌碌地跑,就跟要打仗似的。

我认识的一个小护士,从过道那头走来。

我就迎上去小声问她,医院出什么事了,大家这么紧张?

她慌慌地告诉我,说洼东乡一个农民早上触电,送到医院来抢救无效,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医院征求病人家属的意见,同意将尸体做解剖。专家们决定,将这位农民的大脑组织取出来,换到郝局长的颅脑里。小护士说,这种手术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

这个百分之二十,使我的心又一下暗淡下来。万一郝局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都吓得要哭了!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手术才进行完。

我认识的那个小护士一出来,我就跟她打听情况。

她说:郝局长的手术做得很成功,是一位老专家做的。不过要等到一个礼拜,才能脱离危险期。

我和郝局长的家属在过道里,又度过了无比漫长的七天。

第八天,我认识的那个小护士出来告诉我,说你们郝局长命好大,今天竟能睁开眼了。

我问她,能睁开眼,是不是意味着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她说,不一定。知道睁开眼,仅仅说明他的脑组织已经接活,思维能力还没有恢复。

又等了几天。

我认识的那个小护士出来,高兴地对我们说:“太不可思议了!你们郝局长竟能说话了也!”

我一听简直要把楼过道跳通了,抓着我认识的那个小护士的手:“真的!真的!”

我和郝局长家属都哭了。

我迫不及待地对我认得的小护士说:“能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吗?只看一眼,求您了!放我们进去吧!”

我认识的那个小护士人也好,她眼对四周看看,没人。把一根小指头往嘴上一横,叫我们别大声嚷嚷。回过头,她就轻手轻脚地把我们带进郝局长的病房。

郝局长一看见我,就开始慢慢说话:“你是开车的?是你开车送局长到洼东乡要钱的吧?修他妈球的高等级公路?一出口,跟每个农民要两百块,我们拿球交呀?今年,娃子学费又涨一百多块。娃娃上学都没钱,我们交得起公路钱吗?真正要逼农民死呀?”郝局长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听懵了。天!这是郝局长说的话吗?这是哪来的一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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