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伯冲
由于我插队三年之后才上了大学,所以弟弟念大学的时间只比我晚一年,不过弟弟是在广州上大学,这样春节又成为一个全家能够团聚的日子。那时,虽然还没有完全取消副食本等票证,但由于改革开放,物质也慢慢丰富起来了,不过爸妈同时供养两个大学生,尤其弟弟还是在外地念书,经济上还不宽裕。我和弟弟放寒假了,春节前一起到西单或东单菜市场采购年货,爸妈是南方人,记得那时春节经常买一只平时难得一见的冻鹅,妈指导爸做的家常红焖鹅很是好吃,好象做的时候要放橘子皮、还要放好多好多的酒;妈还擅长做一道菜是醉鸡,实际上是放大量的红酒没半斤也有三两,妈做起鸡、鸭、鹅菜只是放葱、姜从不放花椒大料。所以到现在我做菜也很少放花椒大料。记得那时家里没怎么吃过红烧肉,但会买一些没有皮的冻肘子清炖,炖好的肘子吃起来很过瘾,用筷子撕下大块的肉蘸着调料吃。我更是馋嘴,一边炖一边撕扯着肉尝,什么作料也不蘸。
年夜饭一般是全家人齐上阵,平时总是爸做饭,这时妈也凑来指导爸做些“高档”的菜肴,我除了负责择菜洗菜,更有一道重任,学着北方人过年负责包饺子。因我从小跟那来自东北的舅母学会的包饺子擀皮。在外求学的弟弟此时是家里的“贵客”,可以不动手,不过他也愿意跟我们在厨房里搅和,负责把我包好的饺子“搬运”到宽敞的地方,继续履行从小我们便封给他的“运输大队长”职责。
我家习惯年饭全部做好了全家一起上桌,没有一个真正会喝酒的家人一个个举起了妈平时珍藏的高脚怀,盛上丰收牌“中国红”或“桂花陈”,由家中的“酸秀才(妈妈语)”爸爸开始祝酒“‘爆竹声声辞旧岁,千家万户换新符。’今天是农历××年除夕之夜,我们在这里举杯……”当然少不了祝“合家欢乐”、祝我和弟弟“学业有成”等等,出自爸爸口中的祝词往往被他那浓重的闽南乡音和文绉绉的话语弄得很搞笑,经常成为那一段时间全家茶余饭后的笑谈。那几年的春节似乎就是一种全家对在外读书的弟弟牵肠挂肚的思念,那份亲情、那份温馨、那欢声笑语的年夜饭使我每每回忆起来便留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