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师朝霞
那年五一长假,远在广州的丈夫打来电话说让我带着孩子去广州渡假。
到广州的火车票很难买,因为实在仓促,我买到了一张没有座位的车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了车。因为是第一次带着孩子出远门,我根本就没想到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坐将近三十多个小时的车有多难。
我在一张三人座的边上搭了个边,将五岁的女儿抱在腿上,过道里人来人往,而来回卖饭、卖书报的乘务员也不停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就得站起来给他们让路。
看我一个人抱着孩子,周围的人问我去哪里,听说我要坐到终点站,便好心地埋怨我不该不买张座票,这么远的路太遭罪了。
晚上,坐了一天车的人们都累得七仰八叉。孩子因为坐在我腿上感觉不舒服,放声大哭起来:“妈妈,我要睡觉,要睡在座位上。”本来我们母女已经给身边的人带来了不便,孩子不懂事的哭叫让我更觉得不安,我好哄歹哄都哄不下。这时,邻座的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军人站了起来:“来,你抱孩子坐这吧。”我怎么好意思呢?忙说:“不用,不用。”他却从座位上走了出来,笑着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再说我再过一个小时就到站了。”“那真太谢你了。”我很感激,孩子一看有座位了,马上破泣为笑。
我也太累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周围的人早已洗涮过了,而孩子还在酣睡。我一抬头,却看到那位军人还在过道里站着。“同志,你不是昨天晚上就下车吗……”话音未落我马上想到一定是他好心。故意骗我的,“快,你来坐吧。说着,我立即去摇孩子,“别。”他制止了我,笑着说:“让她睡吧,我真的马上就要下车了。”见他这么说,我只好罢手,一连串地说了好几声谢谢。
车每到一个站,我都要看看他,却没有见他有下车的迹象。我几次三番地让座,都被他拒绝了。
下午3点,火车终于到了广州站,而他却依然还在过道里站着。我才明白其实他同我一样也是要坐到终点站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我遇到了活“雷锋”!我真诚地向他道谢:“谢谢你,你让我看到了当代军人的风采。”他笑着说:“不必言谢,我想,如果是你的丈夫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说着,他抚了抚孩子的头,笑着问:“你说呢,小姑娘?”
下车人很多,我拉着女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他从我手里接过几个包,说:“帮人帮到底,我给你拿出站吧。”出了检票口,丈夫从他手里接过包,用疑惑的眼光问我:“他是谁?”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位军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后来,因为丈夫在广州扎了根,每年五一放假,我都带着孩子南下。每一次乘车,想起那个让座给我的军人,他中等身材,浓眉大眼,操一口地道的北京话。我想,也许当年的事在他的记忆中是极其平常的,可是于我来说,却是刻铭肺腑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