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单鸿恩
外国人到中国来,看见时髦的姑娘们把手机当成项链坠儿挂在脖子上很神气地走,感到新鲜。以为手机的辐射于人有害,距离心脏越远越好,怎么能挂在胸前呢?于是说咱粗鄙。
外国人到北京看足球联赛,听见满场的观众不喊“加油”,而是齐吼“傻×”或是“牛×”,他听不懂,便问身旁的球迷何谓“傻×、牛×”?那球迷总算是耻心未泯,心想这“傻”与“牛”好解,而“×”字却无法张嘴。就说,先生观看的是中国“甲B”联赛,踢得好的就是牛B,踢得不好的就是傻B。傻,你懂么?就是白痴、呆子、智商低下;牛,就是牛气、老大、傲视群雄。外国人听了似懂非懂。后来外国人在非足球场上也听到不少国人“傻×、牛×”不离口,又请教他的同胞中一位资深中国通才知道这“傻×”与“牛×”,原来是中国如今最流行的国骂,而且这种国骂不惟在引车卖浆者中流行,即使在体面的官员之中也有“傻×、牛×”不离嘴的。
大约是喜欢读点书的原故,总以为既是为官的,又顶着一个民之父母的美名,无论是下计划、定政策,还是视察演讲、与会报告都应该是雅人干的雅事。在这样的人的嘴里,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傻×、牛×”沾边。即使是在古代为官,除坐堂打板子以外,吟诗作赋、酬和唱咏或丹青笔墨、踏青访贤,都与粗鄙无缘。但可能是古风不存,也许是世风日下,回头看看有缘能见到的官员、领导竟是粗鄙者不少,一张嘴脏字连篇,甚至以语中带“傻×、牛×”者为时髦。
是礼仪失传、不求上进,还是遴选之制过于轻率,如今的官员中富于书卷气的不多,满腹经纶者更是凤毛麟角。有些人一说读书便眉头皱成疙瘩,而要说赴饭局、推麻将、下舞池、洗澡泡脚立刻精神焕发、眉飞色舞、急不可耐,可谓是“学风不盛玩风盛”。由于无书卷气之滋养,一些社会管理者俗气多于清气,媚气多于骨气,霸气多于和气,甚至有的人还带有痞气、匪气、野气。如广东阳春市副市长杨启周,绰号“雇凶老祖”;海南东方市市委书记戚火贵绰号是“鸳鸯大盗”;河南平顶山政法委书记李长河绰号是“蝎子书记”。(见《新民周刊》2000年25期)从这些人的“事迹”中你甚至就可以称其为恶霸、流氓、绑匪,完全是一副“烂仔”嘴脸。因为即使是地道的流氓、土匪也懂得月黑风高,隐秘行事。但他们却是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干。可他们有资格坐在主席台上作报告,有资格去基层视察指指点点。而他们的实际作为却使你无法想像,这样的人究竟是怎样爬上去的?
有人说他们文化低,这恐怕不是理由。过去有不少干部没上过多少学,但懂文明有教养,尊贤爱士,说话虽不能锦心绣口,却不粗鄙。现在好像倒了个。有的人别看说话时“傻×、牛×”不离口,可文凭却有一大堆,MBA、博士也不在话下。等一上了酒桌,就像旧时赶马车的“数大春”,一会儿“傻×”,一会儿“牛×”而且“性”趣也浓,什么荤闷儿素猜,口头花柳,个个来劲。此时你如果看到这种情景,绝对不会想到他们可能是某公司经理、某常委、某部长,还以为是在大车店里。
从足球赛场上我们常能听到阵阵的“傻×、牛×”声,在餐馆里也常能看到搳拳攘臂,嘴里“傻×、牛×”的一群人。这新鲜么?不新鲜。听惯了。有人说,这是个人的品性,是小事,这倒也不错。可是如果眼前是个某“长”,一张嘴也“傻×、牛×”的,你说,你还能认为他是个好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