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日报》8月9日一版头条刊登了一封老临时工的来信,信中写道:我叫包布和,蒙古族,男,现年42岁。1988年从科尔沁草原来到华北石油二连油田,当上了一名自来水管线和下水道维修临时工。在13年的临时工生涯里,我干活不要命,掏化粪池、污水井脏得很,又缺氧气,干着最脏最累的工作,因此落下一身病。由于工作成绩突出我成为油田的先进典型。可是当我岁数大、又得了病的时候,油田却把我辞退了。我不知道有什么政策可以给我们这些老临时工一个说法。
7月29日记者来到包布和现在的家——位于内蒙古锡林浩特市的一间十几平方米见方、月租金70元的门房。在这个低矮的小屋中,还有一大摞鲜红的奖状,“先进工作者”、“优秀青年”……与小屋的简陋相比,它们十分刺目。因为长期艰苦的工作,包布和患有慢性萎缩性胃炎,早期肝硬化。
年近半百的包布和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其实他曾经有过一个温暖的家。1991年,包布和与一位蒙古族姑娘结婚。身为临时工的包布和没有资格参加单位分房,妻子只好寄住在锡林浩特的亲威家里,包布和住在二连油田阿尔善矿区的集体宿舍,一个月只能团聚两天。短暂的婚姻只维持了1年,妻子不愿再和毫不顾家的包布和过下去了,她到医院把已怀孕三个月的孩子打掉跟包布和离了婚。“我对不起妻子,可是她不明白,我这么努力地工作也是为了将来转正,分了房子,让她过上好日子呀。”包布和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1985年到1990年,二连油田正处于开发阶段,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包布和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进了油田。后来,二连油田决定精简人员,将在油田工作3年以上的所有临时工全部“清理”。2001年10月,二连油田一次性给予包布和1万元的补助(含药费3525.68元)将他辞退了。包布和哭了:“我为油田努力工作了13年,难道只值这1万块钱吗?”但为了治病,包布和在协议上签了字。
国家有规定,单位不为临时工转户口和粮食关系;老家分给包布和的草场和耕地也早已被当地政府收回。离开了企业,又失去了草场,包布和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长久以来,临时工这一群体的生存状况一直被社会漠视。《劳动法》实施以后,很多问题依然延续着。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的韩孟认为,“临时工”已成为一个被不少用人单位曲解了的用工概念。作为劳动者,只要被扣上“临时工”的帽子,其法律赋予的合法权益就被“名正言顺”地剥夺了,他们既不能享受下岗工人的就业待遇,也不能享受各种养老、医疗、保险待遇,真正成为被社会遗忘的边缘群体。目前继续繁衍的临时工新生代,其生存状况依旧令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