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卫华
做梦梦见外公，睡梦中笑醒，才早上4点多，再也没有一点睡意了。
外公和生前一样，还是那样魁伟、慈祥、幽默，下巴上的那绺灰白的胡子微微地翘着，那样潇洒，只要是见过外公的人都说他很热情，刚强。
6岁那年，母亲工作忙，把我送到了外公家。在我的记忆中，外公总是很忙碌。每天早上我都是被外公吵醒的，我爬在炕边看着外公收拾他当天出门用的东西，有时是两筐西红柿，有时是一条长布袋，里面装着粮食，有时是别的什么，然后再用一个小布兜装两块玉米面馍。等他把一切收拾好后，就走过来在我鼻子或脸上捏几下，我生气地叫喊，逗得他嘿嘿地笑，正在做饭的外婆总是埋怨：“看你这人，让孩子多睡会，还早呢。”外公出门后，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来时，天也亮了。那时候，一整天都没见外公回来，等天黑点着灯后，自行车的响声在院里响起来。这时外公象变戏法一样，兴致勃勃地拿出几颗糖、一把花生或瓜子什么的，就这样，每天我都盼外公早点回来。忽然有一天外公没出门，听见他宏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说我搞投机倒把？我不这样，指望队上一天就几分工，还不把娃们饿死！我不过是拿麦换玉米，拿玉米换菜，倒腾着让娃们有啥吃，我又没偷没抢没犯法，开什么批斗会！”我害怕极了，不知道他们会把外公怎么样，开批斗会回来，外公显得很烦很累。难熬的几天后，外公又象以前那样骑着那辆自行车早出晚归了。在我的记忆中，外公是个闲不住的人，他的辛劳和繁忙，就是一家人的平安和幸福。
多少年过去了，外公的勤劳影响着我们，他的言行鼓舞和激励着我们，使我们在不同的岗位上都努力地工作，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特别是舅舅，成了市劳模、先进企业家，虽然在别人看来成绩很不错了，但是他仍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舅舅的身上我分明又看到外公的影子。
那年，外公得了脑栓塞，半身不遂。舅舅把他送到几家有名的大医院治疗，都说年龄大，恢复的可能性很小，舅舅央求大夫：“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如果让老人能站起来，要什么我都给，就让他老人家再享几年福吧！”大家都尽了力，但没能如愿，外公坐在轮椅上却笑着说：老天爷嫌我闲不住，让我歇一歇，你们平常都不让我再跑，这下跑不成了你们又着急。”他爽朗地笑着，可大家心里却酸酸的。
这时窗外响起了人和车辆的走动声，又是一些勤劳的人在赶早出门了。我赶紧起床，因为我知道外公从来都不爱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