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红筑
亲戚捎信儿来,说乡下的表弟考取省城大学,让我抽空常去看看。
周日一早,我去学校打听到表弟住D栋。跨进D栋大门,值班室里冲出一个瘦黑的女人,把手一伸,象收费站的挡车杆一样挡住我:“找谁?”“我弟,02级新生刘冬。”我规规矩矩地回答。瘦女人脸绷得象黑包公:“没这人。”我惊讶地说:“大姐,你查查,瑶县的刘冬。”瘦女人不屑地说:“不少农村来的都换到后面收费低的E栋,你去那看吧。”我只好绕到E栋,结果人家翻遍花名册,根本就查无此人。
返回D栋,我要求重查,瘦女人不耐烦地说:“这儿没刘冬,你到那边A栋看看。”说完,关上小门拎着拖把走了。我只好打听到A栋,一查,只有半层是学生宿舍,值班女孩说新生全住在D栋。
一听又是D栋,我顿时知道被瘦女人耍了,无名火起,怒气冲天地回到D栋,要求瘦女人重查花名册,话才说完,瘦女人拍桌而起:“我说没有你偏说有,如果花名册上查不出来你怎么说?”我差点气昏,不就一个值班员,居然也恃“权”凌弱。我愤怒地说:“你查不出来?我让学校党委书记来查!”瘦女人一听声调提高八度:“你去告,说没有就没有。”我恨恨地掏出手机拨号:“柴老师你好啊,我是小杨,麻烦你看看住楼下的张书记在家没?我来学校给我弟送生活费,值班员愣说没此人,不让进宿舍,我就不相信我表弟在学校会失踪了。要劳驾张书记帮我查查……,好,我等你电话。”我刚关上手机,却听见瘦女人嘴里念叨:“别慌嘛,我再查查。”她把花名册仔细地一页页翻过,在某页顿住,抬起头,绽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终于查到了,刘冬,住402室。”我转身走上楼,她在后面拉住我衣服可怜兮兮地说:“大姐,这事能不能不要告诉书记?我这把年纪找份工作不容易啊。”我冷眼看她,她语无伦次地说:“大姐,对不起呵,是我错了,我犯了官僚风气。”靠,这号人,居然也懂官僚?我差点笑出声。
表弟送我出来时,瘦女人对着我们笑得像朵花,表弟不解,我说了这事,表弟问:“你真认识张书记?”我苦笑:“喏,你看。”表弟顺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楼旁一个不起眼的宣传栏上,正贴着学校张书记给学生训话的大幅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