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情 □文/梅方义
老妈今年七十有三，头发全白，背也驼了。老妈老了，就有些糊涂了。
老妈生养了七个孩子，我排行第五，老妈记不清我是何月何日出生，只记得生我时天气很热。这样也好，我可以自由地选择生日了。周岁时还没有名字，有亲戚问起时，老妈说排行第五，就叫小五吧！
听说我要到陕北黄陵工作，老妈心里割舍不下，我说你有6个子女在身边，不必在意我一个。老妈说：傻小子，十个指头都连着心呐！临走时，老妈给我准备了6公斤的棉被和10公升的水壶，老妈说陕北天气冷又缺水，执意要我带上。母命难违，从淮南到陕北，坐了一千多公里车，当我背着被子提着水壶来到公司时，公司里的人都笑了，说房子里有暖气，厚被子根本用不上，水是从子午岭引的优质地下水。不久，老妈又给我寄来了苹果和腊肉，我写信让她不要再寄了，黄陵的苹果是出口产品，猪羊肉也是村民家产的绿色食品，这里什么都不缺。
老妈看了一部叫《美丽的大脚》电影后，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她说陕北那么穷，小五怎么说那里很好呢？执意要来看我，又让三哥给我背了一口袋咸鱼和腊肉。她来到后，我给她买了当地产的苹果、鲜鱼和猪肉，她吃了后赞不绝口。我又领她到黄帝陵和万佛寺转了转，她说这地方确实不错，和电影里演的不一样。没几天，老妈左眼疼痛，她以为是鬼魂缠身，拿了一沓冥币，倒了半碗清水在碗底竖筷子，口中念念有词，没想到眼睛疼得更厉害了。我领她去看医生，医生说是青光眼，需要立即手术。老妈不想手术，怕我花钱。我说：妈，养儿防老，给您治病是我应该做的，就象您当初讨饭供我上学一样，您要是不手术，别人会骂我不孝的。老妈犹豫了一会，从贴身兜里掏出500元钱硬要塞给我。我拉住老妈的手说：您就让儿子尽一次孝心吧！我背着老妈走出手术室时，平生第一次背她，没想到老妈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两行眼泪滚落了下来。老妈感觉到了，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手术花了很多钱！我说我揉眼睛了。
我长得很瘦，比妻子体重少10斤，老妈以为妻子虐待我，每次见到我们，就用心疼的目光望着我。老妈总是问妻子：小五怎么还那么瘦？妻子笑着回答：你儿子正在减肥呢。吃饭的时候，老妈一个劲地往我的碗里夹肉，口里还劝，看你那么瘦，还减什么肥。由于离家较远，加之工作很忙，我两年才能回家一次。老妈很想念我，老妈对我说她老了，母子之间，见一面，少一面了，一定要克服困难多回家几次。又快过年了，老妈想我了，让三哥拨通了我的电话，我说要过年了，给老妈寄些钱。老妈说她不要钱，只想见见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