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文/张小失
小时候，我渴望做一个勇敢的人。
有一天，小伙伴们打赌：看谁敢偷唐奶奶家的杏子！那棵杏树靠着院墙，用竹竿就能打到果实。但按“规定”，是不准用工具的，得亲自上树。
有两个小伙伴率先爬墙上树摘杏子，当时，唐奶奶也许正午休，没发现情况。直到树枝打上玻璃窗，她才走出屋子，喝问：谁家娃儿？大白天敢偷别人东西！
伙伴们哄笑着逃跑了，只有我没动。我很清楚：唐奶奶孤寡一人，腿脚不便，我就是在她眼皮底下摘杏子，她也不能把我咋样。于是，在伙伴们远远的瞩目下，我独自爬上墙，蹿上树，两手乱抓，很快弄到满满一衣袋杏子！唐奶奶气得直骂我“小兔崽子”，但我不理睬，下树后，沿墙头一溜小跑，向另一个方向逃了。
回家后，我向父亲说了这件事，很得意，因为我做了伙伴们都不敢做的事。
不料父亲听完后，一把拉住我的手说：走！王三家也有杏子，你去给我摘一包回来！
王三何许人也？是学校里的木匠，脾气暴躁，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儿子，外加一条看门黑狗。谁敢偷他家的杏子？但父亲硬是将我拽了过去。
王三不在家，其子在门前搬砖头，黑狗在一旁趴着。父亲仿佛没看见，大声喝令我：快，上树去摘杏子吧！王三儿子很奇怪地望着我们。父亲又推我：怎么啦？你不是很勇敢的吗！
当然，我打死也不敢偷王三家的杏子，更何况还当着他儿子的面！但那天的羞辱我至今记忆犹新。后来的生活和阅历告诉我：这世上有一种貌似勇敢的行为，其实质是怯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