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一版)
平凹得此石后认为是生灵回报,珍视异常。与此石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平凹在河滩上拣到的一对石头,其纹路恰是“平”“凹”二字,真乃巧夺天工的自然造化。平凹还藏有一块红壁石,样子像蛙,通体暗红,似动非动,蛙与凹和娃(平凹原名平娃)同音,所以平凹素来在宴席上不食青蛙和牛蛙。平凹命此石为红蛙,置于案上石佛的左侧,让其成神。
平凹去河里捡玩奇石时不乏意外的收获。一次他去泾河里拣石头,却拣到一尊残佛,佛没有了头,也没有了腹,莲台仅存盘起来的一只左脚和一只搭在脚上的右手。由此残佛平凹悟到:泾河的泾字,应该是经,佛并不是难以逃过大难,佛是要经河来寻找它应到的地位,这就是他要寻到我这里来,古老的泾河有过柳毅传书的传说,佛却亲自经河;洛河上的甄氏成神,飘渺一去成云成烟,这佛虽残却又实实在在来我的书屋,我该呼它是经佛了。
在平凹藏石中有一些化石,其中一块硕大的珊瑚化石是由4个人抬上楼的。整块石头呈焦黑色,珊瑚节已磨平,现出鱼鳞一样的甲纹。平凹即兴挥毫在石上题辞:“海风山骨”,这是平凹的美学追求。
藏罐将帅齐全俨然成王
要说贾平凹最早的收藏或藏品,当数收藏汉罐。那么,贾平凹为什么热衷于收藏汉罐呢?这与他推崇汉代雄风有关,平凹曾在《卧虎说》中对霍去病墓前的汉代石雕赞美有加,感叹“卧虎”:重精神,重情感,重整体,重气韵,具体而单一,抽象而丰富,正是我求之而苦不能的啊!
当然,在曾是汉朝首都的长安——西安,收藏汉罐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西安周围、咸阳原上遍布着汉代遗址、汉皇陵墓,每有基建或挖掘,常有汉罐等文物出土,由于过去文物保护不够,流落于民间的不计其数。
平凹收藏汉罐始于上世纪70年代,最早的一件汉罐是他的一位大学女同学去关中下乡时带回送他的。原来她与平凹谈下乡生活说那里修田挖了许多墓,墓里有无数的罐,农民将完整的带回作了尿盆。于是平凹就对她说:“你再去,拣一个完整的给我抱回来。”她果然就抱回了个汉罐送给了平凹。这个汉罐高27厘米,长颈胖肚,肚的上部有一圈图案,似麒麟又非麒麟,据说是龙的子孙的一种,平凹属相为龙,可谓物以类聚。从此,平凹开始收集汉罐,至今已有大小汉罐成百个,俨然一位坐拥百罐、将帅齐全的大王。其实,平凹也很崇拜汉代开国皇帝刘邦的大气,他的十四卷《贾平凹文集》书脊和书舌上就印有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在平凹的书房里边放着一尊巨罐,这件汉罐是平凹收藏的最大的“帅”罐,是从剧作家芦苇处巧取智得的。其收藏过程很有趣,堪称文坛藏界佳话。一日,平凹到芦苇家串门,一眼就看中了屋内的一个巨罐,大得俩人搂抱,平凹看得眼睛发直,馋涎欲滴,从此暗恋,思忖着谋取的办法。不久,平凹为此专门给芦苇去了一封信,信文如下:
古语说,神归其位,物以类聚。我想能得到您存的那只特大土罐,你不要急,此土罐虽是你存,却为我爱,因为收集土罐上百,已成气候,却无统帅,你那里则有将无兵,纵然一木巨大,但并不是森林,还不如放在我处,让外人观之叹我收藏之盛,让我抚之念友情之重。当然,君子不夺人之美,我不是夺,也不是骗,而是以金购买或以物易物。土罐并不值钱,我愿出原价十倍数,或您看上我家藏物,随手拿去,古时友人相交,有赠丫鬟之举,如今世风日下,不知兄肯否让出瓦釜?
信发出后久未回音。正当平凹耿耿于怀之际,芦苇打来电话说:“此土罐是我镇家之物,你这般讲话,我只有割爱了!”
平凹听罢电话,喜不自禁,遂择了黄道吉日,将“帅罐”请回了家,兴奋的一夜难眠,挥毫在罐壁上题写道:“罐者,观也;得大罐者,能大观,能大观者则成大官哉。”后来,平凹又收藏了五六个大罐,均无出其右,不禁又在一罐壁上题写了“天下奇丑,旷世孤独”以寄寓情怀。这些大罐堪做罐帅下的罐将,而平凹正像善于发现和重用人才的刘邦,则堪称百罐之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