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口文/华凯
张大婶带孙子进城，孙子说：“我要拉屎。”张大婶见旁边有一条毛毛狗，就帮孙子剥下裤子，让他蹲在大街边拉起屎来。那条毛毛狗不等叫唤就跑过来吃屎。一个嘴唇红红的女人也跑过来，厉声喝斥：“毛毛，不准吃屎！”狗不听喝斥，越吃越起劲。女人揪住毛毛狗，硬把它拉开。张大婶说：“拉它干什么？让狗吃屎还省下粮食。”
张大婶一出声，红嘴女人就找到了对手。她怒气冲冲地说：“原来是你让我的毛毛吃屎的！”张大婶说：“狗天生就是吃屎的嘛。”女人说：“你的狗吃屎，我的狗不吃屎。”张大婶说：“你的狗不吃屎吃什么？”女人说：“告诉你这个乡巴佬，我的毛毛专门吃外国产的犬食，两百块钱一盒的。我每天都给毛毛刷牙洗脸，和它亲嘴。你让我的毛毛吃屎，以后我怎么跟它亲嘴？不能跟毛毛亲嘴，等于白买了它。你要赔偿我的损失。”张大婶想，看这条狗的吃相还不错，家里正缺一条狗吃屎，不如花一二十块钱买回去，于是说：“你这条毛毛狗多少钱？我买下吧。”女人冷笑说：“我这条狗是15万元买来的，你买得起吗？”
15万！张大婶吓得头皮发麻。她依稀记起了一些城里人花巨款买玩物的奇闻，不想今天自己碰上了这种有钱人。张大婶知道有钱人不好惹，拉起孙子就走。孙子说：“奶奶，我还没擦屁股。”张大婶说：“不擦了，快走。”女人一把抓住张大婶的衣领说：“你想跑，没这么容易。最少赔三千块钱来。”张大婶苦着脸说：“我总共只有五十元。”女人说：“那你就把孩子留下，我把地址给你。你回家取钱来，赔了我的损失，我再把孩子还你。”听说要把自己留下，孙子吓得大哭，哭声惹来许多人围观。
张大婶请众人评理，有人说红嘴女人无理取闹，有人说张大婶确实应该赔钱。红嘴女人说：“不赔钱也可以，你向我的毛毛磕头道歉，一个响头抵三千块。”张大婶想了想说：“唉，人穷志短，我这张老脸就不要了。”她颤抖着双腿，两个膝盖慢慢弯曲，眼看着就要跪下去了。这时有个民警喊：“等一等。”
民警问：“大妈，是你叫她的狗吃屎，还是她的狗自己吃的？”张大婶说：“我还来不及叫，她的狗就自己跑过来吃了。”民警说：“这么说，是她的狗不经你同意，就私自吃了你孙子的屎，你应该叫她赔给你屎钱才对。”众人骚动起来，纷纷向红嘴女人喊：“对，赔屎钱，三千块。”红嘴女人知道众怒难犯，悻悻地说：“算我倒霉。”抱起她的毛毛狗走了。
民警对张大婶说：“那个女人要你向她的狗下跪磕头，是对你人格的侮辱。你留着她的地址，去告她，我给你作证。”张大婶却把女人给的字条撕碎，扔在风里说：“仇人还能相让，我和她无冤无仇，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