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文/卢守义
好长时间没有回归故乡小城。这次我的不期而至，使年逾古稀老妈喜上眉梢。她要上街采购食品招待远归的儿子，并执意要我同行。
故乡小城虽然不算很大，却很繁华，路上车水马龙。在穿过一条机动车摩肩接踵的长街时，老妈一边叮咛着我“要多加小心，多留神，别乱跑”，又一边用左手牵住我的右手，用她那弱小赢弱的身躯把我挡在身后……
孩提时，每天都要到托儿所去。早晨，母亲会牵牢我的小手，把我送到所里去；傍晚，她又会牵牢我的小手，一步一步地把我牵回家。长大了，上小学、读中学了，母亲还是一早一晚做我的陪护，还是像儿时那样牵住我的手，一老一小就那样走着，就那样定格了一幅情真意切的风俗画。一次放学后，母亲没有按时接我，没有用她那温暖的左手牵牢我的右手，我竟不知道自己的右手应该放在什么位置上。当我失魂落魄，两行热泪已经打湿了前襟。原来，那次是母亲病了，才没有前来接我。母亲病得高烧不退，一塌糊涂。放学后刚刚踏进家门，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母亲的床前。母亲睁开浑浊的双眸一言未发，只是用她那滚烫滚烫的左手牵紧了我的右手……
走出故乡那座世居的小城，极少有机会回归故里，更少有缘与老妈牵手了。但牵手情结却依旧有增无减，我最爱主动牵的是妻子那细如凝脂的纤纤玉手；我时常主动牵的是女儿那娇嫩细腻的如玉小手，在牵手间打造着一种隔代人的温馨，一种父女情真…
此时此刻，当古稀的老妈再一次用干枯的左手牵牢我丰满的右手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自责忏悔的感觉袭上我年轻的心头。是啊，母亲与我牵手大半生，把她一生的心血，一世的情感都释放在了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心手相牵之中。可人至暮年，去日无多之时，为人子女者却没有想到知恩反哺，去回报老妈的养育之恩，去主动牵住老人家的手。想到这里，我突然从老妈紧握的左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又用右手牵牢了妈的左手。牵牢了，再牢些……我真的该时常回家看看，去牵牵老妈的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