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永韬
自古以来,阳春白雪,风调雨顺,水到渠成,乃至飞黄腾达,官运亨通,这些耀眼的词汇无不表现出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由于人生所处的位置不同,导致命运的喜与悲、欢与愁错综复杂。位置与命运一旦偏离轨迹,必然人鬼颠倒,奸人得宠,好人受气,老实人吃亏。四十余载的沧桑岁月,在生活中对我触及最深的是农民的艰苦,非正式国家人的辛酸,尤其是不被重用的“文人”的悲哀。
前些年,人们都知道陕西礼泉县有一位农民作家,他叫邹志安,长期农村生活的艰辛,加上他创作一直不停,身体极度虚弱。当他以优秀的作品轰动于城乡后好长时间才有幸调进省作协。但好景不长,由于经济的原因,他常抽廉价的劣质香烟,不久因患癌症英年早逝。令人辛酸的是陕西蓝田县有一位农民通讯员贾清民,他宁肯居住寒舍,一家清贫,却含辛茹苦默默无闻地奔赴全县各个角落搜集报道素材,撰写新闻稿件,而且经常不顾路途遥远,骑车带着馍兜到省城报刊、电台送稿。终因精力疲惫,倒在了送稿路上。
邹志安在农村时,短篇小说常常见诸报刊和获奖,假如他的业绩早早被有关部门重视,早早被转正,早早吃上皇粮,生活绝不至于那么窘迫,以至连身体健康也保障不了。与其说劣质香烟熏倒了一位英才,还不如说社会本来就没有及时关注老邹,给他安排应有的位置。他的衰亡命运实际上是一位农民作家的悲哀。贾清民的事迹令人同情,我不明白,他的艰苦,他的执著,他的良苦用心以及众人皆知的写稿业绩难道县乡各级政府没有所闻,难道没有时间、没精力、没有一丁点义务关心帮助这位不挣国家分文的业余通讯员。他昏倒在送稿路上的消息见报后,我竟为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兄流泪,为他益于社会的作为不引起政府关注而倍感痛心。
我熟知一位勤奋的农村青年,他从一九八零年起,就在省、市新闻媒体和文艺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尤其是推出近百篇报告文学打响全国,近年来他关注社会,为老百姓解决了一些实际问题,实现了自己在读者中的人生价值。但因为他是农民,“朝中无人”难入国家用人序列。在解决工作,甚至微薄的待遇上屡遭白眼,在工作中不同程度受到嫉妒、冷遇和排挤。一些部门领导认为他是临时人员,如果聘用是“掰了正式工的馍”。
非正式国家人员屡受排挤之事枚不胜举,探讨其原因,是一些吃皇粮的“栋梁之材”占有坚实的位置,拥有牢不可破的关系网,所以命运的尺码向他们倾斜,而没有背景的只好靠边站。
步入宽敞的大街,走进时髦的超市,来到豪华的酒店,还有各行各业,吃皇粮的国家干部、发了横财的老板,以及攀上高枝的贵族女士们,你如果是农村人,肯定不同程度的受到过这些“社会上流人”的讥笑嘲讽、甚至刁难。在我们的社会大家庭中,非正式人员在单位出力、流汗、甚至流血,但付出的代价根本无从回报。你有经验,你勤奋敬业,却拿不上二十刚出头,描眉画眼小姐酬薪的一半。你有意见,立马走人,自然也就谈不上位置,谈不上人格尊严。
这几年,传闻国家人事制度改革,“面向社会、竞争上岗”之类喊的猛响,但落实几何?曾经捉贼抓小偷,保西安市民平安的反扒英雄刘孝雨,在西安竟找不下一份工作,被迫南下。在我们生活中有一技之长的戏剧作家被安排看大门,优秀教师、方言学家等人才频频被异地挖走,人才留不住,孔雀东南飞,尤其是德才兼备的非国家正式人员。社会实践证明,位置与命运是相互关联的。给有钱、有权、无才的人位置,奸人称势危害社会;给无线、无权的有才之人位置,他们可能发挥得更好,一定能造福社会。
位置和命运是敏感的社会话题,废除腐朽的用人机制,打破用人界线,才是人尽其才的根本出路。千里马苦寻伯乐,伯乐也时刻欢迎千里马的到来。
社会人才(包括非国家正式人员)久久期盼的伯乐,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