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 龚保彦
伟那年刚满十七岁,参加高考仅以一分之差与他梦寐以求的高等院校失之交臂。虽然许多和他一样落榜的同学都纷纷返校复读,准备来年再战考场。可伟却因家里贫穷,毅然放下书包,乘上火车去南方打工。
初次出门,伟感到两眼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在一位热心的亲戚帮助下,他按照他给提供的路线和地址,来到广东省东莞市,找一个几年前就已去那儿打工的同村老乡,想通过他的介绍在那儿谋一份职。可是他在那儿一连找了5、6天也没找到那位老乡的影子。眼看着自己兜里的钱已所剩无几,他有些着急了,就干脆放弃寻找老乡的念头,来到一家建筑工地自己找事情做。老板是个个儿不高但长得墩墩实实、精明能干的中年男人。先问他多大年龄、哪儿人,什么文化程度,有何专长。等他一一回答完后,他就毫不犹豫地用手指着破破烂烂的工棚外面一辆结满干混凝土痂的手推车说:“你就跟其他工人们一块往脚手架上送砖块吧?”虽说这是一件给人打下手、挣钱不多的粗活、脏活、累活。但为了生存,又仗着自己年轻,伟丝毫没有嫌弃,推起车子二话没说就和工人们一块干起来。
每天活干下来,伟不但累得腰酸腿疼、四肢无力,还非常想家。这种强烈的思乡之情常常像蛇一样无声地咬啮着他的心,使他时常整宿整宿不能入睡。可两三个月后,当他刚刚基本上习惯了这一切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却突然发生了。
那天早晨,已是初冬时节,工地和正在建设的大楼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霭,什么东西看上去都模模糊糊。伟跟往常一样装了满满一车砖块向升降机走去。升降机很快把他和砖块送到8楼,正当他把砖块卸下来一摞摞用手端着往一位挥刀砌墙的师傅跟前送时,不想把脚下一块没放稳的竹笆踩翻,他连人带砖从脚手架上“哗啦”一声摔下去。幸好掉到3楼时防护网挡住了他。工友们把满头满脸鲜血直流的他送进了医院。经医院抢救,伟的命虽然保住了,但他的两根左肋骨和右腿却被摔断。要想把伤完全治好,不仅需要在医院住好长时间,还需要花费很大一笔钱。黑心的老板不想再为他多花一分钱,一再推说这一切都是由于他违反安全规程造成的,治疗费用应该自理。无奈之下,他只好忍痛让好心的工友把他抬离医院,中断一切治疗,住在工地破破烂烂的工棚里,慢慢让伤口自愈。整天躺在硬梆梆的床上,一动都不能动,他感到非常绝望。很多次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他硬是强忍着。
可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伤口愈合得很慢,再加之焦急、疼痛、营养不良,身体本来高大魁梧的伟一时瘦得皮包骨头,仿佛一根枯萎的芦杆,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上天。
转眼间到了春节,离家近的民工都回家过年。工地上突然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这时伟基本上能够下地活动和自理。他离开工地,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又去刚来时去的那地方找老乡。这回他找到老乡了。
在老乡关照下,他在异乡过了有生以来第一个没在父母跟前过的年。年过完后,经老乡介绍,他进了一家由台湾老板开办的小型私营针织厂。厂子里工人大都是清一色的女工。由于伟聪明能干,很得老板赏识,老板把很多重要工作都交给他干。
可这时一件意外的毁灭性的灾难突然降临了。由于电线短路引发的一场大火,把针织厂在几小时内烧成一堆焦土。看着自己赖以生存和苦苦奋斗了半年的厂子转眼间化为一片灰烬,他的心如刀绞般难受……后来,伟又进了一家涂料生产厂。这里的工作十分辛苦不说,涂料市场还起起伏伏,效益时好时坏。他虽然知道厂子将来有一天可能倒闭。但经历了这两年一系列的波折和风雨后,他对一切困难挫折已不再畏惧。因为他知道,人生之路对任何人都不会处处呈现平坦。
只要你以强者的姿态乐观自信地一路向前,胜利女神最终会垂青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