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今年3月底的西安体彩“宝马彩票案”一波三折,从最初的各执一词到僵持胶着、再到现在的案情渐明。随着杨永明等人的刑拘,以及贾安庆等被免职,这些作假者和助假者开始自食其果。这时刘亮及家人被诬陷的阴云即将散去;而埋藏在彩民心中那份积怨也随着案情的深入得到了释放。但在这个案件中所暴露的问题无疑对中国整个彩票事业的发展产生了严重的不良后果。当我们回过头来重新审视这起案件时,心情仍然沉重,但沉重中也蕴含着胜利的微笑。这份带着苦涩的微笑来自于——
刘亮及家人的勇敢与执着
3月23日,西安市灞桥区青年刘亮在东新街举办的即开型体育彩票现场摸中大奖,奖品是一辆宝马车再加12万元现金。在兑奖前,西安市体彩中心将这张彩票收了回去。当天,在举办者承认中奖的前提下,刘亮坐宝马车巡游市区。24日,刘亮前往彩票发行现场领奖,却被告知他用假彩票套领大奖。25日,为证实自己的清白和要回大奖,刘亮愤然爬上了6米高的广告牌,引发西安彩民的骚动。之后刘亮及家人和彩票管理方、发行方打起了“口水战”。
为表明各自的观点,26日下午省体彩中心召开新闻通气会,宣布送往北京中体彩中心的彩票是假票,并称此假票就是刘亮所持的彩票。27日上午,刘亮及家人在家中也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刘亮的父亲发出了“我用人头担保刘亮不会作假”的誓言;当天下午,省体彩中心主任贾安庆也回应了一句“我用我的人头担保不会作假。”
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刘亮家人的正常生活被打乱,体彩中心等诸方面还不停地向他们施压。匿名电话的恐吓,陌生人到其家闹事,甚至对方还提出私下了解,等等。面对这些,刘亮及家人没有屈服,他们一如既往地相信政府、相信法律,决心用法律的武器讨回公道。刘亮及家人的勇敢和执着,是揭开“宝马彩票案”黑幕的关键,刘亮这个普通的青年在这起案件中是彩民心中的英雄和勇士,他用行动向作假者及他们背后庞大的助假阵容发去了一枚枚正义的“炮弹”。
新闻媒体的呼吁和监督
作为公众监督的代言人,各新闻媒体在此案中无疑充当了光彩的角色。新闻媒体以客观公正的态度,对案件的前前后后跟踪报道,特别是对一些细节和关键问题的披露,最终揭开了重重迷雾,终还事件真实面目:杨永明勾结社会闲散人员,利用体彩管理上的失误,明目张胆地作假,坑害彩民、坑害国家。在这一案件本质暴露出来后,作假者必受严惩。4月底,杨永明及涉嫌作案的同伙刘小莉、岳斌(即第一名宝马得主杨小兵)被刑事拘留。日前,公安机关已向检察机关提请对3名犯罪嫌疑人进行逮捕;另一名替杨永明保管大奖彩票的人孙承贵事后潜逃,西安市公安局成立的“3·20宝马彩票案专案组”分兵几路在全国范围内追捕孙承贵。5月14日晚,孙承贵在威海被警方抓获。随着案件的真相大白,我们相信法律会给这些作假者以严惩。
移笔至此,有许多彩民说是媒体将杨永明送进了监狱。但作为一名关注此事并跟踪报道的记者,我要说是杨永明自己将自己送进了监狱。作为记者,我们只是以良知和职业的敏感做了该做的事。
媒体的呼声就是民众的呼声,在这个案件中新闻又充当了重要的角色。从事态开始到现在,是西安的媒体将此事披露出来的,是中央新闻媒体将此案件深挖的。虽然记者在报道中也遇到了各方的压力,但新闻的公正报道始终是案件大白的见证。
政府的强硬态度和责任
刘亮及家人的执着,媒体的关注和呼吁,最终体现在案件处理上就是政府及执法部门的强硬态度。随着杨永明被刑拘,案件已水落石出,案件每深入一步就有相关人员得到相应处理。
本月11日下午,省体育局召开大会认为,作为全省体育彩票的管理单位——省体彩管理中心,用人失察,监督不力,违规操作,给不法分子留下了可乘之机,是造成西安“宝马彩票”事件的重要原因,省体育局党组决定对负有主要领导责任的省体彩中心主任贾安庆,责令辞去省体彩中心主任职务;对负有直接分管责任的省体彩中心副主任张永民,责令停职检查。同时对省体彩中心的会议记录予以封存,财务档案进行冻结,接受审计。西安市体育局党组也同日决定,责令樊宏辞去市体彩中心主任职务,西安市新上任的体彩中心主任张炜13日首先向彩民道歉,并表示要重塑体育彩票的良好社会形象。贾安庆是目前此案处理的职务最高的责任人。
紧接着,12日下午,省体育局召开处
级以上干部大会,宣布了对贾安庆的进一步处理决定:经省委同意,省政府决定免去其省体育局助理巡视员职务。事态发生后,省委书记李建国、省长贾治邦及时作出指示,要求抓紧破案,追捕罪犯,给社会舆论和广大彩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5月13日下午,西安新城区政府和西安市司法局责令司法局局长赵小丽作出深刻检查,吊销公证员董萍的执业证。随着案情的深入,相信还会有相关责任人受到处罚。这一个个责任人被及时处理的事例不正说明,政府对此事的态度是强硬的,因为它是“群众利益无小事”的具体体现。
余波难平警示深刻
昨天下午,记者采访刘亮家人时,刘亮的父亲表示,他们于13日下午通过律师毛家兴向新城区法院递交了一份追加被告申请书,除要求按规定兑奖外,追加西安市体育开发中心和陕西省体育彩票中心两被告。刘亮的父亲刘耀利表示,看到作假者被刑拘,他们当然很高兴,近日新城区法院将开庭审理此案,他们仍相信法律的公正。
“宝马彩票案”对中国彩票的创伤是深重的,国家体彩中心和国家体育总局已将此案定性为一起“恶劣的诈骗案”,同时受其影响,国家体育总局体彩管理中心已发出紧急通知,要求从5月15日起在全国范围内暂停即开型体育彩票大规模集中销售。围绕“宝马彩票案”,彩民要求追究杨永明以往在渭南等地的“作假旧案”。3月份体彩摸奖现场的一些中奖者也要求兑付因作假而被剥夺的权利。虽然此案已真相大白,但围绕此案而引发的问题仍需要时间来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不被重视,对体彩的发行带来的仍只能是伤害。
我们痛恨作假者,我们希望彩民的利益得到法律的保护。但“宝马彩票案”余波未平,目前还很难让彩民心安理得地接受目前这样的结果。这种影响对彩票的发行是致命的打击,对国家彩票公信度是致命的伤害。“宝马彩票案”给我们留下的警示是多方面的、也是深刻的,正如副省长潘连生所言,这次事件教训很多,但最重要的是向领导干部和每一个国家公务人员敲响了警钟,核心是如何用权、如何对待群众的问题,政府部门和领导干部对权力不能滥用,对群众不可失信。
本报记者 阎冬
民警将刘亮从6米高的广告牌上劝下来。
瞧,现在的刘亮笑得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