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 刘三余
让大老爷们看扁的女人,有一个最通用最刻薄最恶毒的词:贱货——满大街吆喝降价处理却没人要的处理品是也。但若要认真地对号入座,似乎又没有一个。想那鸿蒙之初,西方的圣母玛利亚所生圣子耶稣,和东方女娲补天用泥巴捏出人的故事,都可以看作男人对女性的最原始的恋母情结。“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部《诗经》,开篇首句,相信出自臭男人的笔下:这,与其说是描写青年男女的爱情,倒不如看作是男人献给女人的第一首赞美诗。
后来有了道家,女人的“作风问题”,就不幸演变成了压倒亡国亡种等等的头号议题:万恶淫为首,却又因人而异。起码,用武则天身上就不适宜。我的老家乾县,正是安置她老人家陵墓之地。民间相传的野史和臭男人们闲暇时最为乐道的,并非骆宾王为徐敬业起兵讨伐武则天檄文上所云,“秽乱春宫”,即父亲李世民同儿子李治先后共用一个媳妇武则天的乱伦,而是带有平民化色彩的武则天偷汉养汉的故事,和现在电视剧里武则天养“面首”,意思差不多。一代女皇,雄视天下,玩男人们于股掌之上,也没见到历朝历代的道学先生哪个敢在乾陵的无字碑上写下一字。
《水浒》里的潘金莲,在臭男人们眼里可算得一个“贱货”。她原本“是清河县一大户人家的使女”,天生丽质。因无奈这大户的纠缠,便告了主人婆,意下不肯依从。大户恼恨于心,遂倒贴了嫁妆,将她嫁与绰号“三寸丁谷树皮”、谁也瞧不起的武大郎。潘金莲“混”到这个份儿上,简直连“贱货”也不如了。待武松出场,这与西门庆勾搭成奸害死武大郎的潘金莲,便只能落个身首异处的凄惨结局。巴山鬼才魏明伦,写了为潘金莲正名的剧本,可惜看的人终归有限。《水浒》电视剧就不同了,全国热播,家喻户晓。
此间真正吸引臭男人眼球的,我以为倒不是潘金莲死于武松刀下的血淋淋惨烈,却是编导苦心新添的潘金莲木盆背身裸浴的场景:臭男人们这会儿只顾大张了嘴巴欣赏,哪还有功夫管什么“贱”不“贱”的!
若要投票选举“卫生”最差行业,我看演艺圈当拔头筹。说到这个“圈”,不能不说绯闻差不多和官司一样多的一个人:刘晓庆。随便翻翻近日案头上的报纸,就有。她涉嫌一起数目不算大的经济案件,其结果自然是法院的判决说了算;而择偶权则属于刘自己,她的婚姻到底换了几次班子,臭男人们已经不大关心了,这的确反映了社会文明和人们宽容程度的一种进步,剩下的,还有什么看头呢?看编辑们为此特意所加的刘晓庆的往日剧照或曰玉照。记得有人曾撰文写过,刘晓庆其实长得并不漂亮,我怀疑此君大概是属于那种酸葡萄型的小男人。俗人如我者从来都认为:刘晓庆那身材,那脸蛋,那双丹凤眼,可比咱家老婆好看多了去。而此间对刘晓庆热炒的聪明媒体,不正是瞅准了男人们的“死穴”,制造卖点?
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女名人难上加难。如果说,本人当年对刘晓庆的“名言”不以为然的话,那么,到了今天我又认为此言有些道理。“棒杀”或“捧杀”一个上流社会的女人,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而现今的媒体利用其“剩余价值资源”予以充分开发,不能不说是一种新发展。在一个骨子里仍倾向于男权主义的市场经济社会里,“这一个”女人的“贱”与“贵”,是“纯净水”还是“祸水”,已经无关紧要了,臭男人们真正关心的,就是看能否利用她捞来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