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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我命运的那本书

2023年12月19日

口沙平

有一本书,竟然会对我的一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起了决定性的关键作用,此决非虚言。

我1940年出生于滇西的小县城,家庭出身地主,15岁初中毕业进入社会,因出身之故虽逢大建设时期但任何一次招工都与我绝缘,三年来始终是失业。幸亏那时县图书馆借书不要钱且管理员对我垂青,于是我便日夜苦读,三年来几乎读光了图书馆的藏书,从而学会了独立思考(在当时,此乃思想犯罪)。当时我已清醒地认识到已所身逢的是一个“计划”的时代:从人们的思想,言行到该穿几尺布吃几斤粮该在城还是在乡,什么人该有什么命运,全都纳入计划之列。天天喊着要“对知识分子进行思想改造”,要求人人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也无非是计划着要把几亿人改造成同一规格只能发一种声音只能具有一种思维模式的“人”——中国历史上“大一统”的更为严密的翻版。随着“反右”后阶级斗争的加剧,我更清醒地意识到:若久呆家乡必是死路一条。

1958年10月,从别人处借来一本《冼星海在巴黎》,当夜读完后竟使我彻底无眠:冼星海当年两手空空赴巴黎个人奋斗的事迹深深地震撼了我!虽然我也明白我所处的时代别说是我,就是出身好的人也没有什么迁徙自由也不准随便外出打工的,但与其坐以待毙何如将生命作孤注一掷且去一搏?于是,十多天后的一个深夜里,我便孤身一人步行离开故土,走上了天涯飘泊之路(后来才知此举于我之关键:1963年故乡发生了“大同党”冤假错案,我所认识的朋友全都蒙冤白白坐牢17年,虽后获平反但此生也休矣)。我飘泊了半个中国,无论生活的“方舟”把我载到那里,我都始终热衷于读书,抱定的人生宗旨即:枕书以待旦。因为我深知:知识在中国早晚必有用也!……

历史的发展从疯狂的偏离又回到了正确的航向。随着粉碎“四人帮”后祖国发生的巨大变化,我个人的命运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1979年39岁时我通过社会招考成为中学教师,结束了20多年社会底层的体力劳动;四年后我加入了新疆作家协会,不久即全家南归;1994年我主动提前六年退休来专司写作,而今,虽非名人亦非大款,但我拿着四位数养家糊口绰绰有余的退休工资,有远超过工资的稿费收入,独子也培养成人,不仅在县城而且在省城买下百平米的理想住宅一租一住,按自己最喜爱的生活方式:每天读书、散步、写作三部曲来生活。已步入老年行列的我,其实是活得越来越年轻,越活越潇洒,的的确确是“人生最美夕阳红”也。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决定成败的往往只是几步,这几步走对了一生也就顺畅了。如果18岁时我没有读到《冼星海在巴黎》可能就没有拼死一博的冒险之举,那此生的结果如何?真是不敢设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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