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衡石燕
车门开了,人们蜂拥而至,争着挤着上车找座位。我跟在年轻人后也上了车,可没座位了。我只好同许多人一样站在车中间。车还没开多远,站在我旁边的一位中年人向我努努嘴,我随他努嘴的方向望去,发现后面有一个座位还空着,就满怀希望地从人缝里挤了过去。可一看,空座位上竟卧着一头狮子狗。坐在它旁边的主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时髦、打扮妖艳、头发烫着卷卷、嘴唇血红、戴着墨镜的少妇。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前面的几个乘客已经开腔了:“喂!那位小姐,请你把狗抱起来,让这位老爷爷坐……”车厢里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那少妇见我站在她面前,也不答理,反而像亲小孩似地把脸贴在小狗嘴上,爱抚地说:“我的小乖乖……”着实没有一点要让座位的意思。我见她如此,就说:“小姐,这座位是给人准备的,你让小狗占着恐怕不合适吧?”几位乘客也说:“对!把狗带上车本来就不应该,为啥还要占座位?!”“太不像话!?”众人胸中的火山这时全爆发了。少妇似乎也感到了“四面楚歌”,理屈词穷,但还喃喃地说:“咋啦!我这狗三千元的身价,占个座位就占了,看你们能把我吃了!”
一位乘客插话:“售票员同志,我们是来坐车的,坐车坐车就是要坐嘛!不能老站着!何况我们是凭票坐车,有狗的座位咋就没人的座位?”
售票员一听也有些左右为难,就朝少妇说:“小姐!请你把狗抱在怀里,把座位让给这位老爷爷吧。”乘客又说:“狗又没买票……”。那少妇听到这话,突然来了灵感,忙从小提包里拿出一张佰元大钞递给售票员:“买张票!”售票员没反应过来问:“你不是买过票了吗?”那少妇气呼呼地说:“这是给我咪咪补的票。”售票员不解地问:“哪个咪咪?”少妇指着座位上的小狗:“不就是三块钱嘛,我有的是!这下看谁再咋咋呼呼地跟狗争座位?”售票员一听,就高兴地接了钱,撕下一张票,连找的钱递到了少妇手里。然后像宣布“命令”似地说:“这狗可是买了票的,请大家再不要同狗争座位了!”众人都朝售票员瞪瞪眼,气不打一处出。
我看看那个仍占在座位上的小狗,刚才在众人的谴责声中,它把头钻进了主人的胯下,等主人买了票,它似乎也长了精神,把头也抬了起来,并朝着人们汪汪地叫了起来。乘客和我顿时被少妇这一举动震住了。个个欲张的嘴全闭上了。是啊!买过票,人狗平等了!这反倒给我们的嘴上贴上了一张张膏药。此时,我站在那儿反而十分尴尬……
我坐在别人下车让出的座位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