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乾坤
最近十来天,黑龙江省宁安市沙兰镇成了国人注意的焦点。一百零五名小学生在洪水中死亡,其中绝大多是一二年级的孩子,消息传出,国人悲伤不已。夺我年少,苍天情何在!
埋怨苍天,是怨天灾,天下急雨,致使洪水成灾;洪水成灾,致使伤亡惊心。然而天何言哉,然而天也冤枉。不是报道了么,这次的洪水有说是百年一遇的,有说是二百年一遇的,当然是说得越玄越好,将责任全推给老天,人祸便了掩盖了。但一百年也罢,二百年也罢,那时同样的洪水,却没有造成这样大的损失,起码没有百十条鲜活生命的消逝。这次暴露出来的,便是人祸。
此人祸,绝非“意外”二字所可搪塞,亦非“天灾”二字所可开脱,是人祸带来了惊心的灾难——
六月十日,发水的当天,镇机关放假过端午节(时在五月四日),上游打电话报警,电话无人接听;
新校舍系止级拨款和群众集资所建,规定地基须垫高,应盖两层教学楼,结果依旧地基未垫,依旧的平房教室;
当有人提醒教师,上游发水,请早点放学,教师不肯,学生错过了最后逃生的机会。
于是大水肆虐,将百十条年少的生命无情吞噬!
好心人据此而假设了——
如果镇上有人接电话,且及时采取措施,防患于来然,可保学生无虞。
如果新校舍地基垫高,又是二层楼,洪水来了,就可逃避,还有,如果不砍伐山上树木,也不至于发那样大的水。
如果老师听了学生家长的警告,早点放学,学生仍可逃生。
如果……,就……
毕竟如果只是假设,要不,便没有了悲剧,悲剧的发生,岂能不拷问人祸。
人祸可惧!人祸,非关天与地,或源于智昏,或失于职守,或存以侥幸,或因了腐败。主观祸胎已定,再经客观因素催之,人祸便应劫而生。以近几十年观之,远者大者,如反右,如文化大革命,近者新者,如国有资产流失,如矿难等等。猖镢的贪污腐败,更是毁党祸国殃民的大大人祸。国人恨得咬牙切齿。然而咬牙切齿者,手中多无权,也只有咬牙切齿而已,天也怒,人也怨,情况如何,国人亦心知肚明,这里暂且不说。
即以牵动人心的矿难而论,又有几个不是出于人祸!这几年来,人们谈之而色变的矿难,泣血椎心。山西的,陕西的,辽宁的,河南的……多了,铜臭薰心的经营者,倘若不钻钱眼而以人为本,倘若遵循科学规律而不贪图侥幸,倘若不一味地攫取暴利而不计其它,倘若不将人命关天漠然成无所谓,一语以蔽之,倘若不是腐败,多少悲剧即可避免发生。不意此类倘若频频变为现实,人祸便屡屡发生,出事者不暇自哀,无事事哀之,无事者哀之而不鉴之,遂使无事者变为有事者,哀哀复哀哀了。
沙兰镇出事,有人祸;一些学校的出事,亦有人祸;矿难,亦多是人祸。其它对国家和人民造成大损失大事故,谁保定就没有人祸!
人祸不去,而又想安然晏然欣然怡然舒然坦然泰然卓然者,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