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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与毛泽东的诗词唱和

2023年10月05日

·金武·

3、她在丛中笑

毛泽东看了郭沫若的和诗,于1月12日给康生回信(而不是直接复信郭沫若)说:

八日惠书收到,极高兴。请告郭沫若同志,他的和诗好,不要“千刀当剐唐僧肉”了,对中间派采取了统一战线政策,这就好了。

近作咏梅词一首,是反修正主义的,寄上请一阅。并请送沫若一阅。外附陆游咏梅词一首。末尾的说明是我作的,我想是这样的。究竟此词何年所做,主题是什么,尚有待于考证。我不过望文生义说几句罢了。

请代问郭老好!

复信中所说的“反修正主义”的咏梅词,就是毛泽东有名的《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毛泽东的一席话,一语道破了政治玄机所在。毛泽东新诗作,也抒发了这个暂时沉默的政治巨人,在大风大浪面前静观其变、蓄势待发的心态。毛泽东以诗明志,浪漫、豪迈的诗意之中,表达着意图东山再起、再掌乾坤、期待胜利的政治愿望。

4、毛泽东和诗的深意

从郭沫若最初写的《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来看,郭沫若当时大概没有考虑到更为复杂的国内外政治斗争。“白骨精”毫无疑问象征着绝对的敌人帝国主义,可是诗中却表达了对唐僧的无比痛恨,似乎是以唐僧比喻苏联修正主义,主要表达了对“修正主义”的政治义愤,隐喻“修正主义”对帝国主义妥协,对同一阵营的中国百般刁难。

可是,当看了毛泽东和诗后,郭沫若马上意识到自己原先的想法和毛主席的想法有不一致之处。于是,依毛泽东和诗原韵,写了一首和诗。毛泽东所谓“和诗好”,无异于肯定了郭沫若和诗的用意。其实,对郭沫若和诗的称赞,恰恰隐含着毛泽东对郭沫若原诗政治内涵的不认同。其中的原委曲折,郭沫若在以后的文章中说了出来:

“千刀当剐唐僧肉,一拔何亏大圣毛”,这就是我对于“人妖颠倒是非淆,对敌慈悲对友刁”的唐僧的判状。

但对戏里的唐僧这样批判是不大妥当的。戏里的唐僧是受了白骨精的欺骗,因而把人妖颠倒了,把敌友混淆了。他是蠢人做出了蠢事。在戏的后半,白骨精的欺骗当场揭穿时,唐僧也就醒悟过来,直到悔恨,并思念孙悟空。

原来,郭沫若《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一诗,主要的批判对象是“唐僧”,而在毛泽东眼中,这是可以争取的中间派,而真正的敌人应当是“白骨精”,而“修正主义”在毛泽东的眼中,便是“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文人看政治的眼光,毕竟不如政治家锐利。毛泽东高超的政治艺术,在酬唱、转承之间,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至于谁是“白骨精”、谁是修正主义,在郭沫若《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中,“苏修”是不是修正主义还是很模糊的,或者说在他眼中还是介于敌友之间。但毛泽东的和诗一出,郭沫若马上意识到,“苏修”在毛泽东的视野中毫无疑义就是“白骨精”。

在国内外政治斗争日趋紧张的1964年,郭沫若旧事重提,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一篇《“玉宇澄清万里埃”——一读毛主席有关〈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一首七律》,终于把两年多前的认识说了出来:

假如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以敌为友,以友为敌,不是像唐僧那样受了敌人的欺骗,而是投降了敌人,和敌人一个鼻孔出气,那就完全不同了。像这样有意地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人,他本身就是白骨精,或者是替白骨精服务的变相妖怪。我们就不应该把对于这种人的看法,和戏里的唐僧形象等同起来。主席的和诗,便是从事物的本质上,深一层地有分析地来看问题的。主席的和诗,事实上是改正了我的对于唐僧的偏激看法。

在1961年底1962年初的那次诗歌唱和中,毛泽东对国内外政治局势,显然有着全面而深刻的认识。在毛泽东眼中,紧张的国际局势、严峻的中苏关系,不仅仅是单纯的国际政治问题,而且是和国内种种问题、党内种种分歧,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党内路线的分歧和修正主义苗头,是国际修正主义和阶级斗争在党内、国内的必然反映,而且决非孤立现象。

所以,在中苏两党、两国发生大论战的时候,包括“九评”在内的一系列论战文章的目的,就不但是对苏共领导集团的严厉驳斥,而且也隐含着对国内出现的修正主义的警告。

5、领袖生日放颂歌

1962年12月,适逢毛泽东70虚岁生日,郭沫若写了一首《满江红·领袖颂》。《光明日报》在1963年元旦,以《满江红——1963年元旦抒怀》为题发表:

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人六亿,加强团结,坚持原则。天垮下来擎得起,世披靡矣扶之直。听雄鸡,一唱遍寰中,东方白……

郭沫若的这首词又一次引发了毛主席的唱和。这倒不一定是内容的称颂,很可能倒是郭词所描述的雄阔气魄、斗争风姿,深深吸引和感染了毛泽东。毛泽东读后,心潮澎湃,大发感慨,在短短数日后的1月9日,彻夜未眠,挥毫吟诵成一首《满江红·和郭沫若》: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尽管郭诗写得不错,但毛泽东和诗之气魄,更是非同凡响。

郭词主旨,乃借祝寿表达敬仰之情;毛的和词,却展现了纵横天下、战无不胜的政治情怀。因为“反修”、“防修”、“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革命战略和斗争策略,在1963年已经驶入了历史的快车道,毛的和词,可以说是这一政治动向的艺术化标记。何况,毛的和词,首先是在1月9日“书赠恩来同志”的,借此向周恩来传达政治用意,是不言而喻的。

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郭沫若毫无争议地成了毛泽东诗词的第一解诗人。

而毛泽东本人,对郭沫若的解诗之举,不但不视为游戏消遣,反而相当重视。比如,1962年郭沫若写《喜读毛主席的〈词六首〉》时,涉及《忆秦娥·娄山关》的阐释,在送呈毛泽东审阅时,毛泽东详细读后,认为郭沫若的解释不准确,亲自捉刀,以郭沫若的口吻进行修改,有近千字之多,其修改之处大多为史实考证之类,根本没涉及政治观点。在修改稿最后,毛泽东还感叹“解释之难,由此可见”。仅仅从这件小事,就可看出毛泽东对郭沫若解诗的重视程度。

据专家统计,郭沫若写的阐释毛泽东诗词的文章,达20余篇,但绝大多数没有收入《郭沫若全集》之中。郭沫若的解诗,不是一般的诗歌阅读欣赏,而且往往写于有重大政治动向之时,他用浅显易懂、明白无误的白话,把这种重大政治动向传达出来。

最重要的信号,或者说毛泽东最主要的政治意图,被郭沫若用诗歌和解诗的特殊方式充分展现了出来,而且为毛泽东所接受。从中,我们或许可以看出毛泽东和郭沫若的友谊的深厚度。(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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