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坡·
挽联本应悲哀伤痛,以悼逝者,以寄哀思,所以普天下的挽联,基调都是严肃和悲痛的。但也有例外,倘在挽联中冠以“戏”字,便见了幽默、自嘲、调侃和无奈等心情。就像清人赵翼戏题杨贵妃的《马嵬诗》:
“鼙鼓渔阳为翠娥,美人若在肯休戈?马嵬一死追兵缓,妾为君王拒贼多。”显出的便是另一番情调。戏挽联亦与此相仿佛。
吃的是老子,穿的是老子,一生到老全靠老子;
唤不灵天尊,拜不灵天尊,两脚朝天莫怪天尊。
这是戏挽道士联。联中的老子,指道教始祖李耳;天尊,指道家对所奉神仙的尊称。老子系双关语,一曰李耳和其所著的《老子》五千言,二曰“我”,言“老子我”养活了“你”,因之到头来该死就死,神仙也保佑不了。有戏挽打麻将牌友的挽联,写得极诙谐。联云:
平生自号牌仙,猛回头,咯噔不来,莫非天上三缺一;
此去若逢敌手,好手段,和盘托出,要学人间一吃三。
“铁腿”牌仙阵阵必到,今日却未见,众牌友心里咯噔一下,由怀疑而猜测,由猜测而寄以希望,诙谐中亦不无调侃之意。而刘咸荣的挽方鹤斋联,就极幽默。联曰:
五老只余二人,悲君又去;
九泉若逢三友,说我就来。
生死本寻常,五位老友,四人已去,悲哀;而于悲哀中又显得豁达。
清乾隆时,某假冒西藏活佛朝京师,不久因出痘死去,有人戏挽之,联云:
渺渺三魂,活佛竟成死鬼;
迢迢万里,东来不见西归。
戏挽么?是戏挽。却也实在是寒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