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依依
前年夏天,我不幸患病住进了医院,病情很复杂,而且时好时坏,我几乎绝望。
天气渐凉时,病房里又住进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起初,男孩子能吃能喝,但鼻子经常出血。男孩子的父母总是强作笑颜地陪着男孩子说说话。时间长了,护士告诉我,“男孩子得的是淋巴癌,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只能进行保守治疗。”过了几天,男孩子不时地喊疼。有一次,男孩子的母亲给男孩子揩鼻血时,只听男孩子烦躁地对母亲说:“妈,昨晚上我真疼,疼得我都没法跟你说,就是没法用语言来表达。”一下子我的眼睛就潮湿了。
终于有一天,男孩子被抬进了急救室。上午输液时,我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这时,男孩子的父亲推门走了进来。我就同他聊聊天,试图让那中年男人轻松一下情绪。那父亲叹了一声说:“苦点,累点,这算什么呀。我真不相信,我这养了20年的儿子就要扔到这里了,他参加工作才3个月。”我问:“孩子知道病情吗?”那父亲说:“不知道,才20岁,谁会相信会得这样的绝症?别说孩子,连他妈妈也不知道。我一个人把痛苦压在心里,真难啊!”正说着,孩子的母亲急忙跑来,说孩子又在叫疼。那父亲快步走出去,那位母亲噙着泪花很慈祥地对我说:“你真好,病这么轻……”
我的心颤抖着,看到那对中年夫妇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感到一种爱的力量。在某个特定的时候,有一种爱是不能用柔情来代表的,也不是靠殷殷关怀所能显示的,比如那位中年汉子在孩子生命垂危时把深深的痛苦埋在心头,甚至强忍着悲伤用美丽的谎言安慰脆弱的妻子,这是一种超越了许多小说中的所谓诗情画意的爱。这种爱给人的是痛苦,但很真实,很宝贵。
我终于明白,拥有健康,就是拥有人生一笔宝贵财富。我要感谢那次生病住院的经历,它使我懂得生命的另一种价值:生命如此美丽,人生的每一天都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