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 陈冬梅
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在平静如水的日子里,曾经有几棵树默默陪伴过我,给我平淡的天空注入一缕湿润的绿。
我记得,那年是在天气最热的时候调到东站邮电所的,大概是7月份吧。东站邮所靠近火车站,但东站只是个停留十五分钟的瞬间驿站,所以它清冷寂寞是必然的。只是,每次当一列火车拉响汽笛伴着轰隆隆呼啸而去时,邮电所那一排绿色的房子都在颤抖。
邮电所有一个不大的方形院落,院子里种了三棵高高的法国梧桐树,有一棵古老的核桃树,还栽了一株身材瘦弱的桑树,将寂寞的小院点缀得绿色苍苍一派生机。那时,正值初夏,梧桐树是树高叶茂,绿色如盖的大叶子密密遮住红彤彤的阳光,留下一片像薄荷般淡绿的清凉院落。我喜欢搬张凳子斜倚在粗粗的梧桐树下看书,靠在树下看书或是欣赏风景是最惬意的。只见叶影斑驳,碎金点点,更有趣的还有阵阵斜风自上而下从头顶盘旋而过,将一点点暑气吹得远远的,竟有种恍如隔世的宁静。
天气渐渐转凉,每天清晨,干净的小院都会铺上一层薄薄的梧桐叶,随着气温降低,黄叶落得越来越厚,像给小草们盖了一层黄绿相间的棉被。到九月雨季来临时,淅沥的秋雨便失去了矜持的风度,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直阴着脸,时不时落雨,那厚厚的云似乎都没有干过,只要风儿一吹就会落下几滴雨来,好像成了一朵雨做的云。梧桐树早失去了昔日风采,一片片枯黄的树叶被秋雨打得落花流水,飘满了整个院落,湿漉漉地浸在一汪汪积水中愈发黄得憔悴。那时我也因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而心灰意冷,每天梳理着缕缕落下的青丝,怔怔地打量着寒风四起的小院,望着满院堆积的梧桐叶发呆。到了夜里,只听夜雨滴答滴答一声赛过一声,溅在宿舍门前的石头上四处飞散,落在枯叶上只听濮濮直响,搅得黑夜更觉漫长。
我是在第二年春天离开东站邮电所的,早上走的时候,小院静悄悄的,梧桐树、核桃树好像还没有从寒冬中苏醒过来,只有几棵早起的小草扬起了滴满露水的小脸,还有墙角那一株悄悄长高的桑树,也伸出几片嫩绿的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