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 李建华
退伍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每当讲起军营生活,我便想起我的训练班长,以及他那床头跳动着的火焰蜡烛,那是我心中一盏明亮的灯。
已经带过两年新兵的他,让我很难想象他只有21岁,但从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气质。班长和贺龙是同乡,都具有率直和豁达的性格。几年的军旅生活,磨砺了他近似粗犷而苍老的面容;训练之余,他组织我们做游戏,教我们唱《咱当兵的人》,并伴着他那并不怎么娴熟的口琴。
随着新兵训练的延长,我们之间有了兄弟般的情谊。班长是从洪湖之乡走进军营的,每当他说起《洪湖赤卫队》,眼里总是闪烁着自豪的目光。但自豪之后,我从他那自信的目光中感到一种失落。了解越深才知道,现实中班长也很苦、很累。听老兵讲,就在班长当兵第二年,凭他的文化及过硬的军政素质完全可以考取军校,可他都将名额和机会让给了比他早一年,文化成绩比他差的孤儿战士,当然孤儿战士顺利地走进军校时,而班长依然当他的班长。也就是在他给我们当班长近3个月的时候,再次顺利地通过后勤部的文化、军事考核,当他正准备进文化补习班时,命运好像专跟他过意不去似的,又给他出了一道难题,由于种种原因,本来就缺少班长骨干的连队,又一下子抽调两名班长,照理说他可以不理会缺少班长骨干这茬事,让过一回了,只要替自己的前途考虑考虑,别人是不会产生非议的。性情率直的他却又出乎意料地向连长和指导员申请,自己就在连队,边带班边复习功课,到时候直接从连队进考场,鉴于连队的实际情况,班长的申请很快被上级批准了。
当年,正值全军大练兵的日子,班长的工作十分繁忙,白天训练我们,几乎摸不着书本。复习功课只好安排在晚上熄灯号响之后,于是在他的床头就会燃着一支蜡烛,他借着那忽明忽暗的烛光翻阅着几摞复习资料。他还在枕边放一些干辣椒,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在最困的时候咬上一小口,倦意就会无影无踪。”
3个月下来,班长魁梧的身材不再魁梧,可以说是十分地消瘦,但最让人激动和高兴的是,班长终于在那年秋天走进了国防大学。
转眼我也回来多年,每当我遇到困难和挫折时,我就想起班长,想起他床头那盏跳动着火焰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