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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土炕

2023年10月05日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家乡人都是睡土炕的,土炕是用土坯垒成的。我离家那年,村里新娶的媳妇有的已经不再睡土炕了,换成了木制床。但土炕留给我的记忆却一直温暖着我。

土炕与炉灶隔着一扇墙壁,父亲说其实它们是连着的,这边点火做饭,那边的炕就暖了,热了。土炕是父亲亲手做的,炉灶也是他自己用土坯垒成的,这是需要一点技巧的,听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做,即使会做,也没有父亲做得那么出色,所以童年的我一直非常崇拜父亲。

我是家里的娇生女,从小就睡在土炕靠墙壁的一侧。在冬天,那里可是最暖和的地方。天冷的时候,一放学回家,母亲就让我上炕,用棉被给我盖住脚以防脚被冻坏。然后,母亲把桌子搬到炕上,招呼一家人吃饭。那时候家里的菜主要是地瓜,有时候是煮着吃,有时候是蒸着吃,每次装地瓜的碗上都冒着热气,那是我的最爱。

[湖北] 黄艳梅

炕上,常放一条小板凳,小板凳上,是一盏煤油灯,母亲就着这灯光做针线活。我躺在炕上的被窝里,把书放在脸上。母亲问我在做什么?我总是说在背书。过了一会儿,母亲又问我在做什么?我忽然从梦中惊醒,大声回答:“在背书!”母亲笑着说:“这样能把书背进去,俺闺女真是神童啊!”时隔多年,母亲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

母亲与灯光是土炕上最亮丽的风景。母亲说,女人40要戴花,否则40以后就会花眼。说这话的时候,母亲还年轻。我要母亲讲故事,母亲说不会;我要她唱歌,母亲就轻轻地哼起“大辫子甩三甩啊,甩到那大门外……”母亲没上过学,歌曲也是很土的那种,我经常在母亲的哼唱中走入温柔的梦乡。

现在不知道故乡人还睡不睡土炕,去年回故乡的时候,母亲家里依然还有温暖的土炕,只是小煤油灯换成了电灯,母亲的青丝也变成了白发。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而我在省城的小家,是没有土炕的,故乡温暖的土炕,常常如约来到我的梦中,温暖着一颗游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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