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永发·
业青嫂的家住在矿部西山。
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支起一个铁炉子,一口铁锅里滚着冒泡的开水,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被用铁丝拴起吊在窗框上。屋角面壁而立着一位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门口一张破旧不堪的小方桌上,趴着两个半大的女孩在写作业。
进得门去,那男人木讷地望了我们一眼,再没有了任何表情,那两个写作业的孩子抬头惊奇地打量着我们,看到屋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只好站在院子里。
这时,一位衣衫褴褛,头发蓬散的中年女人挑着一担水朝这里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看上去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同行的工会副主席告诉我这便是业青嫂,后边跟着的是她的哑巴大女儿,刚才屋子里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写作业的两个孩子便是她的二女儿和三女儿。
这是我第一次去业青嫂家家访的际遇。这也便是矿工会为我选定的帮扶对象。望着这家人的情况,我真不知该如何去帮扶他们。临走,掏出身上的300元钱塞进业青嫂的手里。她说啥也不肯要,嘴里还喃喃着:“不好意思,让领导为我们费心了。”一直把我们送出好远。
后来经过深入的了解,我才得知,2001年业青嫂丈夫下井受伤落下残疾,为了照顾丈夫,举家从河南老家迁到矿上。家乡的地也撂荒了。全家5口人,仅靠丈夫每月500元的伤残抚恤费度日。
转眼半年过去了。又该到了孩子们开学的时候了,我惦记着业青嫂的两个孩子,决定再去一趟她家。
业青嫂见我来了,又慌忙招呼我坐下,急忙拿出一张录取通知书让我看,说是二女儿考上了局重点高中——局一中。眼里满含激动的泪水,那神情绝不亚于临渴掘井者,看到了一汪清泉。我掏出1000钱,她说啥也不要。最后,在我的一再劝说下,他仅仅只收下了200元,并说,这下娃们的学费就全部凑够了。
暑往寒来,又是半年。进门,业青嫂又激动地夸起孩子,说二女儿真争气,在重点班考了个第三名,将来一定能上重点大学。当我临走的时候,她猛然说:还有一件事得听她的,我问她啥事。她说:“我三年来在石矸山上捡了1300多根塘木,这都是矿上掏钱买的,烧了柴怪可惜的,我想把它都送给矿上,我都捋码好了。”说完拉我到屋外去看。果然,十根一捆,码放的整整齐齐,堆了几堆。我说:“你拾荒也不容易,矿上可以考虑适当地给你些回收费。”
一听这话,她不愿意了。似乎有些生气地说:“这得听我的,一分不要,你们全部拉走,他爸工作中受伤,这也怨他没注意,是他的命,你们这么关心我们,就不兴我也为矿上做些贡献?”
此时此刻,我还能说什么。
走出业青嫂家,望着山下这美丽的矿山,我在想,多好的人啊!我们矿山能有今天,不也有这些矿嫂们的付出和努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