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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雪飘

2023年10月07日

·陈娟·

今年的雪下得确乎不同于以往,她连绵着飘落,弥漫了天空,覆盖了大地,几欲埋没膝盖,于是眼见得行人脸上的愁云渐浓了,怨言多了,出门的步子也停歇了。而年却不可阻止的到了,人们须出门去购置年货,储备欢乐,所以免不了要趔趄着,把年的滋味一趟一趟地往家搬运。

在年根里,每每是雪落了,新年就要到了。经冬的干燥,孩子们的脸紫红铁青;手像小小的胡萝卜头,皮肤裂开了口子,风似刀子划过。他们会不顾手上的裂口,衣衫的单薄,肚子的饥饿,扑进冰天雪地里,抓一把雪就往嘴里塞,因为一个冬天他们抓在手里塞进嘴里的都是黑的红薯面团子、黄的苞米面馒头,哪里见过这样白的如雪一样的面粉,在手心一团,那就是个白面馍馍了。然后开始了自古以来也不会变更的游戏——打雪仗、堆雪人。这时候,还有什么艰难不快能占有雪花在孩子们心中天使的位置,能取代他们心中此刻幸福的感觉?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啊。

大人们就不是如此,不是因为他们是大人。

女人们白天忙着洒扫除尘、捣腾年货,晚上都围坐在自家热乎乎的土炕上,赶做孩子们再过几天就要穿的新衣服。自家地里的棉花,自己纺的棉线,被染成五颜六色,织成各种花格子的棉布,做成孩子们从头到脚的新衣帽新鞋袜,从里到外的新棉衣新罩衣。这样,大年初一的早上,孩子们就可以在同伴面前神气一番了。

男人们难得一年到头在这时候能撂置下地里的活计,闲得无所事事。雪落无声的静夜里,他们睡不着觉,于是就几个人一吆喝,在苍茫的雪地夜幕下,点起一堆火,围拢着,烘烤着发冷的身子。火自顾燃着,旱烟袋子吧嗒着,没有人说话。末了,会燃起一声叹息、一句低语,开始发愁年节的花销、合计明年的庄稼。年得年年这样过,日子得年年这样算,爷们肩上担着的可是一家老小一年的衣食着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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