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 刘卫国
母亲一辈子着实不容易。在我出生前一个月父亲去世，姐姐年龄最大也才16岁。从大到小五个孩子，母亲硬是凭着自己的毅力挺了过来，而且还供了4个大学生。
接母亲到西安和我们一起住，母亲怎么也不同意，也许是父亲的坟头就在老家的缘故吧。
母亲的生日在正月二十四。因为家境贫寒，母亲六十岁之前都是“忘生”。1992年，从部队转业回来，我已参加铁路公安工作，家境逐渐好转，那年母亲六十大寿，在家里自己张罗，全家人第一次大型聚会，为母亲祝寿。
母亲依然是那么勤俭，里面穿的棉袄还打着补丁。
往后的十多年，每到正月二十四，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赶回兴平老家，为母亲祝寿。母亲总是说：“你们工作忙，就别回来折腾了。”
母亲奔波辛苦一辈子，最大的享受莫过于看到儿女们健健康康、工作上成绩不断。但对于自己的生活，母亲仍是那么俭朴。
我一直在琢磨如何善待老人，趁着老人能吃的时候尽量让她吃，想吃什么吃什么；能动的时候让她出去转悠，赏花养心，想到哪里到哪里。假如老人吃不动走不动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儿女们就是给她买来山珍海味又有何用？
今年母亲生日之前，我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当即答应到西安过。于是我定好了西安一家星级饭店，全家人都因母亲给我“面子”高兴，可以好好为老人家祝寿，也让母亲享受一番。
当天晚上，母亲打来电话，说还是在老家过生日吧。再做工作，母亲又勉强答应到西安过生日。
正月二十三中午，母亲再次打电话过来，态度很坚决：不来西安！原因有三：花钱、耽误儿女们工作、身体吃不消。
我无语。母亲仍是那么勤俭，仍是那么支持儿女们的工作。只要母亲高兴、身体健康，在哪过生日都行。
我妥协了。
在勤俭一辈子的母亲印象中，海鲜就是鱿鱼海参和大虾鲍翅一类，她听都没听过。
3月1日是正月二十四。百忙之中单位领导特批了一天假（后来领导专门派人给我母亲送去了蛋糕）。一大早，急匆匆到某酒店点了一份上等鲍翅，装进保温饭盒就往老家赶。
“大老远带碗粉丝回家，你真是把石头往山里背。”母亲数落我。
没敢告诉母亲这是鲍翅，更没敢告诉母亲这价钱，怕她知道了又舍不得一个人吃，只是劝母亲趁热赶快吃。
“是不是煮的时间长了，都浓了。”母亲自言自语。
“别说，大地方做的就是好吃，还有一股带鱼的鲜味。”母亲尝出了海鲜。
全家人都很高兴，母亲还是没有忘记要问问价钱。
“用带鱼特制的粉丝，十块钱一份”。我的女儿这个时候显得特别乖巧。
母亲知道儿女们工作忙，一年半载难得回趟家，她说，如果下次回来，方便的话，再给她带份粉丝汤。
我想，再忙也要抽空回老家看看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