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 宋瑞林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却时刻牵挂着我这个在外工作的儿子。
母亲年轻时,父亲一直在外东奔西走,家里的农活全落在了母亲的肩上。有一年冬天翻地,由于是月夜,母亲半夜起来,到地里干了近四个钟头,天色才晓明。正是因为母亲没黑没明地劳作,我们原本凄惶的家境才渐渐殷实起来。
山野间的这种劳作,不像城里人晨练那样轻松和优雅,它严重地损害着母亲的健康。
如今,母亲的身体状况很差。我想带母亲到省城的大医院诊治。她固执地摇头说:“我有我的偏方,不用到大医院花那份冤枉钱,受那份洋罪。”
母亲的椎间盘突出和长时间的发烧,使她积累了对付疾病的偏方,她求木匠为她做了一个小木板,睡觉时垫在腰间,这样腰椎疼痛就会缓解一些。她又从山上和河畔的草丛间采回一些草茎草叶,用水一洗,晾晒干净,用书纸小心包好。用时,用砂锅在煤炉上煎熬,每天饭前或睡觉前喝上一大碗。我暗笑母亲的迂。她对我说:“你别小看这些树叶、草根熬的汤,我的发烧慢慢地退了呢。”
我前年在大医院检查,血脂有些偏高。母亲知道后,很是担心。她趁回舅舅家的机会,打听到附近山上有一种山果和叶子,对治疗血脂粘稠效果不错,竟然不顾亲戚们的劝阻,上山采回了满满一书包。我周末回家时,母亲为我泡了一大壶,让我喝。看着我一杯杯饮茶般地喝下。母亲说:“你带回单位,坚持喝,血脂就会降下来。”
母亲一生艰辛备尝,她回忆说,当初和我父亲结婚时,家徒四壁,父亲一年四季穿着草鞋,她也是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艰难、苦涩的日子,使母亲在以后的岁月里格外节俭。小时候,我身体一直不好,她就用民间偏方,这种农村最原始、最朴素的疗法,把我抓养成堂堂七尺男儿。
母亲就是用最古老的偏方,用生长在苍茫大山深处的一枝、一叶、一花、一果滋养着我这个浮躁而抑郁的儿子,使我健康而快乐地活着,也使我在服用偏方的同时,啜饮着母爱的甘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