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介人
大概是因为缺乏充分的思想准备吧,许多人在富了之后很有些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不是在下臆测,只要是稍微关注媒体的人,都不会持反对态度。
广东有一位姓王的老者,四个子女中有两位是亿万富豪。老者归天后,子女为他准备的棺材价值28万元,因为木料沉重,10条大汉只能抬起棺材盖的一角;一块面朝大海尽览小梅沙之景的墓地,就耗费了数百万元;50余名和尚道士在广州市殡仪馆里作法,用七天时间超度亡灵……王家为操办这次葬礼,耗资达数百万元乃至近千万元。(《南方都市报》)
按理说,有钱人花自己的钱,无论怎么花,别人是不应该说三道四的,但像王家这样花钱,则显示出富人的邪恶和犯罪。因为虽然钱是你自己的,但资源却是社会的。你有权花钱,但无权浪费。安葬一位老人就耗资千万,这对人民币本身是一种轻蔑和践踏,在他们的眼里,人民币不过是没有多大价值的卫生纸!至于他们所耗费的社会资源,那无疑是对社会的一种不可容忍的罪过!有钱固然与个人的才干关系极为密切,但计划经济时你为什么富不起来?而如今富起来了,居然为社会抹黑乃至亵渎社会,就不能不让人厌恶和气愤了。
胡乱花钱的现象如果只是表现在个别人身上,那也只能说是个个体素问题,可是,我们的一些地方政府的铺张浪费、显阔摆谱却不能不令人忧虑。湖北省十堰市的竹山县为搞什么女娲公祭大典,就一下子投资了1500多万元(据《人民日报》)。一个国家级的贫困县为纪念神话传说中的女神就如此慷慨解囊、耗费巨资,真是气壮如牛、不乏魄力!司样是国家级贫困县的陕西靖边县,县委、县政府为了自己的舒适安逸,投资5027.7万元修建了在县城鹤立鸡群的办公大楼。此楼高九层,两边连着四层高的配楼,一层的门厅和玻璃大门如酒店般华丽,仅门厅及庭院装饰就花费了数百万元。据该县民政部门调查,全县农村尚有危房、危窑2560间,涉及3673人。全县还有8.43万农村人口没有达到安全饮水标准,占总人口的1/3。目前仍有贫困人口5.7万人,占农村人口1/5(据《瞭望新闻周刊》)。如此状况的贫困县里的“老爷们”却强占资财、与民争利,何谈执政为民?简直是一群贪图享受、挥金如土的寄生虫!
无论是个人的显阔挥霍,还是基层政府的摆谱浪费,在许多人还不大清楚富了之后怎么办的时候,似乎还不怎么惊奇。但只要看看有些外国人富了之后是怎样的,你就不会那么心平气和了。1997年,有线新闻网的创始人泰德·特纳向联合国捐款10亿美元用于发展性援助项目,世界首富比尔·盖茨的捐款已达300亿美元,全球第二富翁巴菲特更是将自己85%的个人财产370亿美元捐出,房地产商采尔·克拉温斯基不仅把全部家财捐给慈善机构,甚至还捐出了自己的一个肾。日本的富豪在意于用钱生钱,把“蛋糕”做大。著名的松下电器集团创始人松下幸子拥有亿万家产,但他不追求奢侈的生活方式,一直崇尚简朴的日常生活,专注于一次次将资金用于再投资。他在1979一次性投入70亿日元创办了松下政经塾,为日本开创了培养政治家的摇篮。自然,那些在政坛呼风唤雨的人物也给松下带来了不少的“回报”(据《环球时报》)。
外国的个人是如此花钱,而政府又是怎样对待资财呢?概括地说,那是我们认为太小气、太吝啬了。作为西方七大工业国家之一的加拿大,是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2005年的人均产值是35698加元,超过我国人均水平25倍以上。一位参观过加拿大许多会议室和办公室的华人却得出的结论是简朴、狭小、“寒酸”。联邦财政部的会议室桌子简单,座椅简单,墙壁简单,连屋顶也很简单。只能用朴素来形容;多伦多市政厅的第一会议室仅20多平方米,接待12人的代表团,都要从别处搬来几张会议桌,椅子不够坐,大家只好挤紧一些,但还是有5个人在会议室的角落里见缝插针地将就着坐;温哥华市政厅第一委员会议室,墙上的涂料已经斑驳,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放着已经相当破旧的六七个文件夹,后面摆着3排简易椅子,还有10多张在墙角处码放着(据《中国青年报》)。总之,他们的会议室和我们一个贫困县的会议室那种排场、豪华、富丽相比,确实是差得太远了。
早在三年前,潘家铮、汪燮卿等院士就针对资源浪费、奢侈成风发出呼吁,要求树立节约观念,珍惜资源。人大代表也抨击一些地方政府不顾实际,大兴土木建设豪华办公场所的歪风。然而,弹指间三年过去了,此歪风不仅没被刹住,反而大有愈刮愈烈之势。看来,富了之后怎么办,还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不仅需要政府下功夫引导,更需要我们去认真钻研,再不能醉意朦胧、浑浑噩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