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市大涌镇华康制衣厂,因为连续几个月难以接到订单而倒闭,就在倒闭之前,老板罗崇良做了一件让员工大吃一惊的事情——他亲自请当地政府派人,监督自己给工人发补偿金。250多名员工在拿到全额补偿款后,与这位有情有义的老板洒泪相约:若老板再开工厂,还到他手下打工。
工厂倒闭,员工失业,这在市场经济下本是平常事。亚当·斯密曾经说过,在市场经济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发挥作用。也许正缘于有手操纵又无法看见,才使得市场云谲波诡,谁也说不清楚,也才导致市场没有事实上的常胜将军。问题在于,有的企业还未倒闭,老板就“跑了和尚”,空留一座破庙矗在那里。上月17日,《羊城晚报》曾报道,东莞樟木头香港合俊集团两家玩具厂“猝死”,近万工人失业,而老板和中高层干部人间蒸发不见踪影,欠下400供货商上亿债务,导致数千工人围聚一起讨要工钱,当地政府紧急介入。与合俊相比,华康老板罗崇良主动邀请政府监督补偿员工,不仅让员工“吃惊”,也让我惊后顿生敬意。
首先,《劳动合同法》颁布以后,许多公司认为增大了“用工成本”,执行情况并不良好,工人权益常被侵犯。罗先生却对所有工人的工资和补偿款项,按照《劳动合同法》规定发放完毕。其中获得补偿最多的一位员工,是在厂里工作了23年的工人,依法拿到23个月的工资补偿。正因为依法办事,整个补偿过程,没有任何风波。
其次,华康制衣厂所以倒闭,是因为从去年起,公司难以接到订单,这有全球金融危机的客观影响。但罗先生在经经济窘迫之时没有脱逃,而是依法注销了工商税务关系,结清了所有欠款,补偿了工人工资,让政府、员工、供货商方方面面都很满意。没有社会责任、大局意识和悲悯情怀,万万难以做到。而这,正是许多所谓的企业家普遍欠缺的职业道德。
第三,当今社会,劳资关系紧张,不同阶层的利益诉求矛盾尖锐。经常可以看到,有的企业主对劳动法规置若罔闻,从不打算执行。更有甚者,只顾昧心赚钱,很少加大安全投入,以便改善环境,确保生产安全。发生工伤事故直至死人时,又想方设法隐匿不报,或少报瞒报死亡人数;宁可重金“封口”,也要逃避刑责。这就更加恶化劳资关系,引起劳资对立。在这个时候,罗先生这样做,难能可贵。
记得去年3月,黑龙江海外集团李宝宇宣布引退,不再担任总裁职务,而此时正是集团鼎盛时期,账上流动资金3000多万,资产总值4.5亿,每年利税1000多万,是黑龙江民营企业的一面旗帜,他本人亦绝对控股,身价数亿。而他“退隐”时没有带走一分一厘,将资产悉数留给员工,并且做出“最后”安排:万一有朝一日公司难以为继,可以卖掉企业,出售资金的一部分捐给国家及慈善机构,一部分用于职工安置。——这种财富观,是海外集团1500名员工对他泪眼守望的根本原因。同样,华康公司好多员工,与老板洒泪相约东山再起,若老板再开工厂,还到他的手下打工。——这不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和谐境界吗?——在历史长河中,有一些人值得记住,他们心地善良,胸怀宽广,而绝少奸诈狡猾贪婪算计。为了心中那份正义,我愿为之击鼓而歌……
(雷钟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