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
奶奶的腿不能走路了。现在,她每天只能坐在她的小屋里过活。奶奶的小屋只有一盏四十瓦的灯泡,昏暗的灯光下,房屋的土墙泛着淡淡的微黄。她的这间小屋卧室和厨房是一体的,冬天的时候,一个蜂窝煤炉子,既取暖又烧饭。儿孙们早已盖了自己的新房,可是她却执拗的住在这里,怕自己影响儿孙的生活。每次我回家乡时,和奶奶坐在小屋的炕上,有话时,和我说上几句,没话时,我们就沉默。
奶奶炕头的墙上挂着两个镜框,全部镶着我们这些儿孙们的童年照片,那些已经泛了黄的黑白照片,将永远陪伴着她。奶奶一辈子都住在她的那间小屋里,现在看来这昏暗的灯光,儿孙们的照片便是她生命的全部。
双腿还能走路时的奶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勤的耕耘土地,热心的帮助她人,那时候,村里的人总叫她‘铁老婆子’,因为她似乎永远都不停息地劳作着。她与人无争,与世无争,勤劳善良,乐观的表情印在脸上,奶奶是一个让我禁不住感叹和流泪的人,那永远的笑容,永不停息的付出,那种从未有过抱怨的眼神,那张永远也没有失望的笑容,总是将落寞的我唤醒,让我对生活充满无限的希望。
我想,一个人活到了极至之处就是像奶奶这样吧,清贫,善良,勤劳,乐观,似乎什么也不看在眼里,又似乎用所有的生命珍惜着一切。看起来,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事能够让她低下头,哪怕她的身体已经弯曲。我总在想奶奶的眼睛,苍老的似乎没有了任何神气,可是那双眼睛又是那么深情,她的眼神永远都那样平静。她像许多长寿的老人一样出生在解放前,有过苦难的人生历程,但是,却活得乐观而坚强。她没有知识,却浑身散发着人类最美的文化,她甚至无所不能,她瘦削却坚强如巨人,浑身都充满着力量。她又常常让我想起张贤亮的《灵与肉》改编成的电影《牧马人》中的一句话:“人的经历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而不是学问。”奶奶不认识字,可是,她却是一部厚重的历史,是值得我们小辈用一生学习和效仿的。
奶奶的小屋,土墙、蓝瓦、古老陈旧却温馨满屋。她的小屋没有村里新盖起的那些新房气派,更没有琉璃异彩的装潢,可我看到,它在金色的夕阳下却灼灼生辉。
(澄合矿务局权家河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