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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2023年08月29日

(宝鸡) 文雪梅

父亲是位兽医,因医术高超,深受村里村外养牲口人家的欢迎。父亲常常被他们请去看病,我和父亲见面的次数很少,那时我都上三年级了,父亲却说:“我家妞妞上二年级。”

我们父女之间就这样像陌生人一样冷漠着。好多次,我亲眼看到过父亲给一户人家的牛配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胳膊从那头牛的屁股里伸进去,立即掏出一大把牛粪,看着让人恶心。有次,伙伴们无意间谈起自己的父亲,有人说他爸是教师,有人说他爸是工人,而我却自认为我的父亲干着一种卑微的职业。我低着头默不作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还是有人喊出来了:“我知道,他爸是掏牛粪的。”就为这句话,我狠狠地揍了那家伙,打得他鼻子口中流血。

我开始埋怨父亲是兽医,选择了一种让别人嘲笑的职业。后来,我终于做了一件让父亲伤心的事情。

那年,我高考落榜,但幸运的是,一所民办大学发来了通知书。可是当我兴冲冲地告诉父亲时,他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上什么大学,我给你尽早找份稳定的工作,明天就可以去镇兽医站上班。”

我听后,发疯似的怒吼道:“不去,谁干那种工作?”父亲听后,一脸的沧桑和无奈,他悄悄地背过身去擦拭眼睛——父亲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哪里想到,父亲靠这份我瞧不起的手艺养活了我们全家老小六口人的生计,是多么的不易,可作为女儿的我却一直看不起他。

站在一旁的母亲着急了,她拉着我的手嗔怪道:“妞妞,你爸都是为了你好!现在大学生多得像牛毛,有几个能找到工作?”母亲的话音刚落,父亲就插话了:“别说了,妞妞不懂事。”

后来,我还是没有挣脱命运的绳索,很现实地在一个小镇的兽医站上班了。

为了所谓的生计,我踏上父亲指给我的那条寂寞的路活着。每天,我面对异地的青山绿水发呆,无聊了开始写点心里话。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对兽医这种职业有了新的看法:世界上,每一份靠劳动换取薪水的职业都是光荣的,无所谓高低贵贱之分。

我使劲埋头写作,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的营养。慢慢地,我在所在的城市也有了点小名气。去年,我的写作事迹还被一本人物书籍所收录。当父亲看到介绍我的照片和那篇文章时,他异常激动,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本书,嘴里念叨着:“爸没供你上大学,遗憾……”

我看着父亲头顶泛起的缕缕白发,想起过去对他的偏见,一阵心痛。我深情地叫了声爸,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其实,我是想告诉父亲:你没有遗憾,给我的一切,我已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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