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 豆宏庆
母亲离开人世已经五年多了，然而我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己……
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也就是我去异乡的第七天。然而未曾料到我刚前脚走，后脚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那天，当电话里传来大哥的哭泣时，我的脑子里顿时成了一片空白，接着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像决堤的长河，奔涌而出。我什么都来不及收拾，就踏上一趟最快的列车。然而我还是迟了，我已永远地看不到我的母亲。
后来大姐告诉我，母亲在临去的时候，还在念叨我的名字。闻听此语，我失声痛哭，都怨我这个不孝的儿子，让母亲带着永远地遗憾离开了人世……
想我工作于千里异乡，每年也只能春节回家一趟。坐一天的车，回到家时多数是天色已晚，于是我拍着门大喊：“娘，娘……”这时早已上了炕的母亲立即辨出了我的声音，一边急忙应着，一边又顾不及穿好鞋子就来为我开门。进了屋来，母亲总要细细打量我一番，见我胖了则喜，瘦了则忧，又顾不得多说什么，便又急急忙忙地为我去烧水做饭。
母亲平日里是一个沉默的人，但在我回家的日子，母亲的话语却就格外多了起来。每到晚上，我总是喜欢睡在母亲的屋子，而母亲呢，也喜欢坐在我的身边，问我的工作，问我的生活……母亲细细唠叨着，说这说那，而我大多也在母亲的话语中进入梦乡。
在乡村，母亲是一位十分厚道的人。在我的记忆里，她从不说乡邻之长短且宽于待人。母亲一生非常节俭。她的一件衣服总是穿好几年，吃饭时不小心掉在桌上的面条，她都舍不得丢。记得逢年过节，兄妹都要给她一些零用钱，可她总是不要，说：“老了，要钱做什么，有吃有穿的。”勉强地要了，也是舍不得用，用纸包好，悄悄地压在箱底。母亲去世前几个月，我给了母亲300元钱，直至母亲去世，她却分文没动地放在箱子里。
五年了，然而我每每想起这些，就依然愧疚，我知道我今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因为我欠母亲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