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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热被窝

2023年09月16日

子羊

刚参加工作的那年冬天,在大西北的戈壁滩上,我迷了路。

那是个礼拜天,我离开驻地到三十里外的镇上书店去买书,因为着迷,因为忘情,一头扎进书中出不来,直到书店要关门,我才如梦初醒。

赶紧往回赶,没走几步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加上是阴天,伸手不见五指。茫茫戈壁荒原上,来时所走的小路这时根本不可见,只能凭着感觉走。丛丛碱柴、茅草、红柳阻挡风沙形成的沙疙瘩,如大戈壁面庞上一个挨一个的“青春痘”。绊得我趔趔趄趄;白刺、骆驼草又挂又扎使我脚脖伤痕累累;忽隐忽现的戈壁“鬼火”将我戏弄,让我想找到一户人家的愿望一次次落空;声声狼嚎让人毛骨悚然,而流萤似的狼眼就在近处飘忽飞动,更让我有了今夜可能成为狼口之肉的感觉。尽管失魂落魄,尽管精疲力竭,还得挺起,还得赶路。我手中拿着石块,如困兽犹斗;我不停地吸烟,烟火的光亮对狼也许是种威胁。我咬着牙坚持,一直朝前走。可是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走了近十个小时,直到深夜四点,依然未能走出这令人可怕的戈壁。就在我又饥又渴、又急又怕、又冷又累,几近绝望的时候,终于接近一户人家,戈壁滩上孤孤独独的一户人家。敲开门,原来是一位看护河闸的老大爷。

老大爷看我的狼狈相,已明白三分。我进了他的小屋,腿已软得似乎不能再挪步。我说大爷我迷路了,在你的屋地上躺一会儿就行,天亮就走。老大爷不容分说,一把把我摁到床上,说:“大冬天哪能睡地下,俩人凑合一个被窝吧!”也许太累了,也许那个热被窝太诱人了,我已无力拒绝,连话都不再想多说一句,好像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大爷推醒。一看,天已大亮。再仔细打量这里的一切:黢黑的墙壁,破烂的家什,破烂的棉被,一片破败和贫困的景象。可是我觉得,破败和贫困的这里,却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动人的地方。接着大爷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糜子稀饭,还递给一个灶膛里煨出来的馒头,说:“快吃吧,吃了好赶路。”这时我才想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米水未进。我望着热腾腾的稀饭,又望着老人身上破棉袄绽出的缕缕棉絮,我的眼窝一阵发热……

具有菩萨一样心肠的大爷哟,你永远刻印在我的心里!

四姐大我十多岁,从记事起,就觉得她是个大美人,身材高挑,五官端庄,嫁给了北大街花店巷一户人家。女婿是中国驻前苏联大使馆的文化差赞,可能是因为俩个人差别太大,也可能是经常不在一起吧,这段婚姻很快结束了。

四姐改嫁了,嫁到了碱滩西耳村,姐夫是位老实巴交的农民。让我最为敬佩的是,从官太太变为一个农妇,巨大的落差她竞波澜不惊。在生产队时期,四姐和男劳力一样,浇水、施肥、收割、播种,什么农活都干,在妇女中总是拿最多的工分。后来,承包了村里的电磨房,她一天忙碌十几个小时,整天扑得像个面人儿似的。她吃得了苦,受得了罪,从没有怨言。

四姐和姐夫非常恩爱,相敬如宾。家里大事小事一切都是四姐做主,但她也时常征求姐夫的意见。家和万事兴。四姐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她和姐夫在艰难中将孩子拉扯大。大儿子和二儿子多年承包村里的莲菜地,成家立业,分别盖了新房;小儿子更是勤奋好学,走街串巷维修家用电器,倒也不少挣钱,他把家里的老宅子来了个推倒重建,盖起来三层小楼;两个女儿也先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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