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马振亚
每天上下班的时候，时常穿过皇城根东边的那条小巷。从南头刚拐进来，就能看到路旁的几十棵苦楝树。到了春夏相交的季节，楝花就开了。别于西安大街小巷那些司空见惯的法国梧桐，亦迥异于花园里姹紫嫣红、风姿摇曳的玫瑰牡丹，它轻盈别致，树冠如伞，高矮适度，与周围朴拙的氛围甚是融洽，目光与之相遇，总觉为之一亮。远远望去，在翠绿的枝叶中，那一簇簇一片片，淡白色混合着青紫色的小小花瓣，清淡如烟，显得那样的冰清玉洁，朦胧而含蓄。漫步其下，仿佛走进了一个清香而淡雅的世界。每年我都会珍惜这个短暂而温馨的季节，每次路过它们的时候，让脚步尽量迟疑而轻盈，甚至不忍踩碎它飘落的花瓣，让思绪暂时逃离尘嚣，躲进这个朴素的世界，随之飘摇荡漾。嗅闻着它的阵阵清香，潜心体味这份宁静与清凉。这正是我喜爱它的原由。古人有过这样借楝花抒怀和赞美的诗篇，宋人张蕴有《咏楝花》：“绿树菲菲紫白香，犹堪缠黍予沉湘。江南四月无风信，青草前头蝶思狂。”王安石《钟山晚步》也咏道：“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元朝朱希晦《寄友》绝句：“门前桃李都飞尽，又见春光到楝花。”
苦楝树又名苦苓，谐音“可怜”，因了这个“苦”字，乡下和城里人都很少关注它。而它并不理会这些，默默地开花，默默地结果，默默地凋零，默默地演绎着生命的坚贞和性格的完整，默默地点缀着这个喧闹的世界。其实苦楝树的美是内在的，它通身为宝。其材质轻软，有光泽，施工易，是家具、建筑、农具、舟车、乐器等良好用材。就像苦瓜可以清热解毒，苦丁茶可以提神醒脑一样，苦楝树的果实、根、树皮甚至树叶都有很好的经济价值和药用价值。其性微寒，味苦，有毒，可以杀虫、止痒，更可舒缓肝经，治疗肝病。用鲜叶可灭钉螺和制作农药，果核仁油可供制油漆、润滑油和肥皂。树形潇洒，枝叶秀丽，又耐烟尘、抗污染并能杀菌，是作为庭院荫树、园林、道路绿化的好树种。每至严冬，万物凋零，而它金灿灿的果实仍高悬枝头，又能给饥饿的鸟儿补充一些果腹的食源。
“质苦本我性，羞与他花攀。无意桃李蹊，清芳留人间。”我褒扬苦楝树，是愿更多的人走近它，认识它。让幸福多一份美满，让人生多一份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