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光
壬辰孟夏,某取道沣峪口驱车送友之宁陕蒿沟。山道蜿蜒,凉风习习,峰峦起伏,杂花烂漫。路沿溪而时闻水声淙淙,林慕翠而伴以鸟鸣春涧。时山以绿,水以澈,花以缤纷,鸟以鸣叫,路以曲折,众人啧啧称叹。诚仙境也。
行行停停,逍遥至沟,但见竹林森森,旌旗飘摇,有山雉野兔腊肉随风荡于门口,口舌生津。
辗转送友人到沟深处,得见几位新长安书画名流,一见如故,遂把酒言欢,荒野之中乃有此景:夕阳西下,山色苍茫,竹林之畔,长亭之侧,木几围坐,狂人几许?
谈天下短长,论古今高下,兴之所至,某以碟碗为丝竹之音,合之以长啸,某之小女亦翩然而舞如蝶,众人喝彩不已。当下借酒莽求字画,不想王生欣然应允。
乃入亭中铺上等宣纸,王生似随性而为,勾画了了。余不谙此道,觉无甚玄妙,不过尔尔。许久王酒兴勃发,面色微红,神采飞扬。彩墨早有弟子调和,生与众人随意应答间泼墨于纸,突放声一笑,曰画成——赫然一牡丹图也。花红蕊黄叶绿,浓淡相宜,待其提笔落款《沉醉东风》,某才悟白处隐约几缕轻风。众人以为妙绝。
时天色已暗,山风徐来,旁湖水碧波荡漾,昏黄灯光之下更觉玄妙。乘胜又求之他人,观其面相,眉宇见邈远之色,身体亦显单薄,不想起笔运笔尽显力道,中间亦不与众人言笑,速度较王生为快,不多时,几树玉兰傲然挺立,其枝直而有力,其花婀娜多姿,枝见豪放,花为婉约,两样风格合二为一,名画为《玉树临风图》,道家风骨也。
倘牡丹美艳,玉兰则素雅,倘牡丹华贵大气,则玉兰长于风骨。
杨生操刀之时,玉桂未至,天色山峰俱乌黑如墨,湖亦不见颜色。偶尔狗吠之声起伏尤显山野之静。两方唱罢,杨生亦无推脱,笔法亦不同于前二人,厚重异常。少许,成,其画不拘于长礼,构图诡异,图中两狗对决似有狂吠之声,上有祥云飘渺,白鹤盘桓,一麒麟时隐时现,下有庙宇旗杆农家炊烟。某觉其为恋人至而喜!抑或为某祈愿?
三画艳丽苍劲丰满,各有所长,某岂一个乐字了得!思今日之情状,某亦心潮澎湃,叹某为一国文教师,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美齐具,今日如若不作记,恐为人生大憾事。当下斗胆吹嘘,愿以今日之乐事为文以记之,众人笑:文成之日为再聚之时。
时至戌,留友人于斯,其他人等踏夜而归于长安。
惭愧不已,某为此文已月余后,为记游,为承诺,为与诸雅士墨客再聚。
是以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