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志坚
我们“临时工”,四处飘游。像一把草籽,撒向四野,随风而舞而飘,飘落在城市屋檐下。
为了谋生,我们凭着一把青春年华,一身力气,在城市里行走。见一样,干一样,干一样,会一样。做工匠,做手艺,扛包拖车,砌墙挖沟。面对的都是累事笨事,但事事拿得起,放得下。
生活的缤纷,多样的需求,都要人去做,去打理,去锦上添花。这就为我们提供了生存空间,提供了施展才艺的舞台。
我们四处辗转,在喧闹的城区守候,在街头巷尾等待。等不来天上的馅饼,但能等来机会,等来饭碗。生活的不圆满,总有临时的需求,有琐事要处理,有雇主急吼吼地寻来,来对我们指手画脚,让我们去做这样那样。我们看似卑微,但生活中,“临时工”不可或缺的。
日子一长,我们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穿墙打洞,改门移窗,上屋补漏,下水疏沟,折了东墙,又补西垣。任你哪样事,吩咐一声就行。我们就是为人排难解困,解人燃眉。运货送人,搬家扛包,都是一次性,难有第二回。都是临时,是暂时,时效性强。我们也习惯于招手就来,挥手即去。
我们也曾在机器轰鸣的工地守候,栖息于低矮的工棚。我们平凡,没有精湛技术,但并不妨碍我们参与建设城市的大气,用铁锹,用砌刀,用扶犁的双手,为城市的高楼大厦,垒砖添瓦。我们低微而不张扬,日夜兼程,默默地描画着楼宇高阁。城市的变迁,街道的拓展,房舍的姿容,都洒落有我们的汗水。
我们寄身城市,根须在农村,所以总与不顺相随,与困厄同行,我们甘之如饴。路遇不平,总是宽容。时间一长,习惯了,襟怀也博大了。在挫折面前,我们不气馁,不懈怠。还心存感激。感激城市的收留,让我们有了立锥之地,做了“临时工”,圆了打工梦。
打工的梦不美丽,也很酸涩。但为了城市正常有序的运转,为了人们生活的方便和完美,我们留下了一串串无语的艰辛,一行行艰难的脚印。城市的光环,不与我们结缘,荣誉难觅,掌声远离。我们并不在意,也无怨尤。做为个体,我们很渺小,但作为“临时工”的群体,我们转身离去时的背影,印在繁华城市霓虹灯闪烁的天幕上,应该是很清晰,高大而完美。
人生不永,说得哲学一点,我们大家都是“临时工”。在城市,在乡村,不管是你,是我,长工短工,生命都很短暂,世事没有永恒。人的一生,都是城市过客。就像草籽一样,撒落何处,寄身何地,那是偶然,是机遇。
到处都有“临时工”。天涯何处无芳草,芳草年年绿。我们随风而舞,随时而生。用生命的绿,点缀城市,回馈大地,美化生活,艳丽我们这个精彩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