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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

2023年09月15日

文/胡忠伟的句子——“胡兰成张爱玲结为夫妻,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心里没来由地一惊,震动得忘记了翻书,“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多么伤感的八个字,真是蚀到了骨子里还是缠绵。想象那一甲子前的恋情,他是汪精卫伪政府的官员,是人人不齿的汉奸,而她是上海滩上红极一时的女作家,可是她还说:“他一人坐在沙发上,房里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只是一个小女子呢,什么家国情恨,与我无关,他只是我天涯海角要招要牵的那个人。好一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最后却落得个劳燕分飞。爱情有如蝴蝶,标本比其本身更凄美。连张爱玲这样的奇女子在日光影里,也困于爱情的神话,幽窗下消磨了大半生,光阴如手中丝丝缕缕的绣线,长长短短,不知不觉就尽了。

秋凉了,人也开始怀旧。张爱玲的书和她的爱情故事伴着几代人流逝的青春,年深日久跌入了岁月,失去了最初的闪亮光泽。张爱玲洞悉人世一切悲哀和无奈,自己也如履薄冰地俯视着这一切,最终苍凉地离去。她的死被评价是一种“仙逝”,因为未惊动任何一个人。她看淡了世事平常,望穿了红尘琐事,人生最多是一场苦乐参半的戏剧,演完就闭幕,再也没有开场的时候。张爱玲的离去,留下了一片苍凉与叹息,最终幻化成玻璃灵柩,守护着她过去的灿烂。隔着时空的玻璃墙望回去,越光辉的成就到头来也越凄凉。有人说,张爱玲的书有一种古墓般的凄凉。一捧起它,就仿佛进入了一派雨天黄昏的岑寂,那种凉意,一直凉到心里。她的文字有一种冷漠、傲然、惨淡和苍凉,可感可触。字里行间都满是她的孤寂身形,唱不尽的浮世里的悲欢,道不完的风尘中的悲凉,还透着对世俗的祭奠。

寒露初凝秋凉透,抛于学子一书香。对着秋光,想念这些人事,也不辜负浮生半日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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