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
确定北上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集团的宣传片催得很紧,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就已经在路上了,汽车三辆飞驰在高速公路上,路过延安市的时候我感慨万千,想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敬业过,居然有机会做到三过家门而不入。同行的伙伴显然对米脂更感兴趣,打趣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这次北上也许能解决了我这老大难的单身问题。我说在陕北找老婆首先要会唱歌,两人站在山头上对唱信天游,男的说“半夜里想起干妹妹,狼吃了哥哥不后悔”,女的说“一碗碗凉水一张张纸,谁坏了良心谁先死。”都是那样露骨直白,像我这样含蓄版的,去了陕北就更没有希望了。于是他们几个开始憧憬陕北的信天游,或者更憧憬直白的米脂妞儿。
傍晚时分,我已经站在了神木县柠条塔的矮山上,这里与内蒙古毗邻,沙化疏松的土壤覆上低矮的植被,微风吹来,起伏汹涌。我们架起三角架,等着远处高架桥上火车驶过,远处落日渐圆,美丽的火烧云灼着人的双眼。我嗓子发痒,渴望那种远离了城市喧嚣的呐喊,没有乐器伴奏,只是站在自己的世界,唱自己原生态的情歌,纯净而天然。“羊肚子手巾(呦)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那)容易(哎呀)拉话话难,一个在那山上(呦)一个在(呀)沟,(咱们)拉不上(那)话儿(哎呀)招一招手……(额)泪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林……”这首民歌以前听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像今天感觉如此亲近,它是这个环境的产物,从一产生就遗传了这个地方的质朴和单纯。这时,远处的火车徐徐开过,把美丽载到了另一个世界。
拍摄之行是紧张的,几天之内,我们已经辗转好几个地方,陕北的天气多变,动辄风雨大作,期间自然平添了许多狼狈。风起时,我们将拍摄转至室内,下属单位的领导问我,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说,找几个美女吧,帅哥也要。只见他嘴巴张的比蛤蟆都大,那眼神视我如禽兽,我只好耐心地解释,是为了镜头需要,找几个形象好的员工,拟拍一组工作忙碌的镜头!他长舒一口气,表示完全理解,随后很意外地找来几个长相抱歉的职工,我叹口气,小声对旁边的同事说,弄不成了,这形象连我都不如!同事说,你看看你丫那德行,胡子拉碴晒的和非洲人一样,让谁上都比你强,我有些尴尬,圆场说,的确,我已经不很帅很多年,他却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大声嚷,“你丫什么时候帅过?”我大手一挥,少废话,就拍这几个!
白天赶工,日落后拍夜景,每天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中午顶着太阳的时候,同行的小孩儿吐着舌头抱怨,“咱都热成狗了!”我说,“对,热狗!”。这期间我的脸一天比一天黑,每次进洗手间,都会被对面镜中走过的那个人吓到,即便这样,还要红着眼睛像周扒皮一样半夜鸡叫催大家开工,直到最后久呼不应,我知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疲惫着,我们来到了集团所属一家化工企业。该企业老总是个有着非凡魄力的企业家,当年就是他放弃了独守一隅的家族企业模式,创造了至今令人称道的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合作的模式。他是个务实的人,却也有着可爱的真性情,工作完成后,他请拍摄人员吃饭,借着三两杯淡酒下肚站了起来,为大家献歌一首,那首我们熟悉的《泪格蛋蛋抛在沙蒿蒿林》,大家一起拍手,一起唱,气氛和谐融洽。我喜欢那样的宴会,轻松而自由,工作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心灵彻底休整。
北上之行暂时要告一段落了,我打了报告,先回去整顿一下,再谋前进的路。坐在回西安的车上,内心充实而惬意,同行的几个摄影记者像琼瑶剧中的女主角一样观测着窗外的气候变化,这个说,哇,落日!那个说,咦,晚霞。过了一会,居然被他们叫出了一个闪电。我更认同的另一个同伴的话,我们这次出来就是寻美的,那种远离了城市喧嚣烦躁的简单之美,无论是大漠荒丘,还是长河落日,都能激发我们对于生活的热爱,达观了我们的心绪,生活真好。远处,无定河蜿蜒而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个曾经犯人流沛的地方,现在早已经是一片生机勃勃,不变的是它的安然,是她永远的美丽和纯净。
(集团公司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