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上,他刚从火车栈桥上装完90#沥青下来,卸下来的蓝色安全帽上,显示着:劳务工。他叫李俊。这名字一般出现在工资单和表彰他的文件里,同事们都叫他铁蛋,“户口本上写的还是李铁蛋,李俊是我哥后来给改的。”他接着补充:“我最喜欢大伙叫我的外号‘铁将军’,这听起来有一股豪气,再大的困难都不怕。”
李俊的家在距西安百里外的三原县,他到西安石化干装卸工作六七年了,是火车装车班的劳务班长。“我年年是厂里评选的先进”,他憨厚地笑着,眼睛都眯了起来,很享受的样子。和他一起干劳务工的,都是三原县的老乡,在他朴素的荣辱观念里,在西安干的好,话就传到乡邻耳朵里了,这就是光彩的事儿。李俊的乡邻,大都种苹果,他是走出村子较早的一位。
“活怕人干”是李俊的口头禅。“咱是出来干活的,还能怕活?”他说,在他的家乡三原县城,有几个大字“实干就是技能”。他舍得出力,胳膊粗的几十米长的胶皮管,他拉起就走。接卸鹤管,移动那碗口粗的鹤臂他也不觉得重。他是个有心人,装油过程中,为防鹤管移动,要用一根铁链子固定,他发现链子有些短,就动手接长了一些,排除了压力波动而导致的鹤管来回摆的隐患。
厂里把活交给我,我就得对这些活负责,让厂里放心。”李俊给自己的要求是把每一节罐车装好,所以干起活来不图快,螺丝一丝一丝紧得很认真,开罐盖、对鹤管有条不紊。如果罐车里有水,就会冒罐,那就是活没干好,他会眼盯着抽空。严禁在装卸车作业中敲打,严防电火花,他也牢记着。一节罐车,多长时间能装满,他心里有数。经他的手装的沥青,平平安安地运送到了全国各地。
李俊当过老板,自己开了十多年的饭店,“一开始把钱挣了,后来就赔了,社会很复杂,现在有二十多万元的欠钱,要不回来。”提起以前,他一声叹息,说当时心灰意冷。当别人介绍他到西安石化干劳务工时,他先打听到,这是一家在西安“负责任”有实力的大厂子,他一下子有了“靠山”的感觉。“在这儿能稳定下来,每月固定有两三千元到账,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单位都管,周围的人际关系单纯,无论是单位,还是管理干部,都对我们很好。”他很满足。
李俊举了个例子,近期,车间主任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听取提升现场的管理意见,他嘴笨,不会说,就用笔写了出来。主任看后很高兴,三天内就整改好了。
李俊是个快乐的人,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欢笑,在宿舍,在上下班的路上,他会轻哼一段秦腔来愉悦自己。春季,他会在住处的空地种上牵牛花,一桶桶地浇水;夏季,他在花下端着茶杯,给妻子打个电话,问问两个女儿的生活。他说,在外头有个固定工作,比在农村强多了。 本报记者 刘楠 通讯员 张质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