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平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之间,二哥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时间了。人常说:骨肉亲,连着心,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些年来,我时常在梦中与二哥一次又一次地相见,一次又一次地被泪水打湿了枕巾……
二哥出生在1958年1月14日。或许是母亲怀二哥时营养缺乏,而后在二哥年幼成长的过程中又遇上三年自然灾害的缘故,二哥给人留下的印象一直是身材矮小、羸弱不堪、病泱泱的样子。然而,二哥却又是一个十分要强孝顺的人。二哥上小学的时候,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一直与同班的一位同学一道,坚持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背同班的一位患了严重的小儿麻痹的同学上学、放学,而且一背就是三年。为此,二哥多次被学校评为学雷锋标兵,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被我们所居住的家属区里的街坊邻里们称为“活雷锋”。为此,父母们为之高兴得了不得,经常在家里夸奖二哥的做法,并告诫我们几个姊妹们要像二哥一样,与人为善,乐于助人,多做好事。
二哥出生后没几年,我们家又陆续增加了姐姐、我和弟弟三口人。当时八口之家的经济来源就是父亲的64元多的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为了节省家里的开支,懂事的二哥放了学后就会帮助母亲捡煤核、拾柴火、拉锯末,到了星期天呢,又会帮助母亲打煤饼。在我的印象当中,我们从幼年到成年,我们家从来没有买过煤,无论是拉风箱烧的,还是生炉子烧的,几乎都是二哥帮助母亲拣拾来的。
1977年,二哥成为了当时最后一批上山下乡的知青,到了农村后,为了能够多挣工分好在年底能够多分些红,二哥处处逞强好胜,以至于在夏天背麦桩时伤了腰之后,还逞强不肯休息,依然出工劳动。为了能给家里节省贴补些细粮白面,二哥每天将三餐变为两餐,自己吃的多是粗粮稀饭。当父母听说到二哥的这些事时,伤心得泪流满面,说什么也不叫二哥再从农村往家里背麦子白面。
1979年,心疼二哥身体的父亲主动退了休,让二哥顶替接班进了父亲所在的工厂,成为了一名铣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二哥上班后,依然不改争强好胜的秉性,很快成为生产上的能手,并在工厂开展的“立功创模”竞赛中多次立功授奖,还当选为陕西省三秦学雷锋活动先进个人。
然而,多年的体力透支也使得二哥落下了一身的病:胃病、肾下垂、腰肌劳损,加之二哥所在的企业效益不佳,连续多月拖欠职工工资,四十来岁的二哥也因此变得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甚至于有些自暴自弃。2010年8月,二哥一气之下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只身一人到了东北老家,在亲戚开的公司里打起了工。谁曾想,二哥出去打工还不到五个月,12月30日那天,还有半个月才满43岁的二哥不幸因突发脑出血抢救无效客死他乡。母亲闻此噩耗后,几次昏死过去。父亲既要忙着掐母亲的人中,又要忙着给母亲的口中塞救心丹,还要忙着给大夫打下手。待母亲苏醒过来之后,父亲又要强忍住悲痛,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一遍又一遍不住地劝慰、开导着母亲,从没有在母亲面前流一次泪。直到母亲的情绪略略稳定下来之后,父亲才一次又一次地背着母亲,躲到母亲看不到人影、听不见声音的地方,独自一个人老泪纵横、失声痛哭起来。都说“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是人生的三大不幸,面对着老年丧子这巨大而又沉重的残酷无情的打击,父亲那种撕心裂肺、悲天撼地的嚎啕泪水,让人着实深深地体味和感悟着血浓于水的亲情无比可贵。
或许是思子之心太浓、念子之情太切的缘故,二哥走后仅仅不到三年,我们慈爱的68岁的母亲就永远地离开了父亲,离开了我们,迫不及待地奔赴天国与她朝思暮想的儿子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