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晰·
“红娃,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啊,在车上别睡得太沉,下车时别忘了行李,到了来个电话。”“知道知道,你又唠叨,我又不是小孩子,行!我知道啦。”这是我和母亲在火车站台上的最后一次对话。
伴随着轰隆隆的汽笛声,火车开动了,我试着模仿电影中的情节将头探出窗外,在人群中寻找母亲的身影,然后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寒冬里站台上的路灯照在她佝偻的身上,影子拖得好长好长,尽管送亲人潮将她挤到了最角落,但她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向我的方向。那一刻,我的眼角湿润了,此时我多么渴望听到母亲在我耳边唠叨。我深感愧疚,不知道拿什么来偿还,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强迫自己将头转向另一侧。
大字不识几个,说话嗓门很大,时不时还有些泼辣,最典型的农村妇女,这就是我善良朴实的母亲。“只要你们好好上,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上学,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你们一定要争气。”妈妈常常这样说道。打小开始妈妈就特别在乎我们兄妹几个的学习,虽然她曾认为英语是某个地方的方言,但最终我们兄妹三个还是不负众望都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
呱呱坠地,呀呀学语,病床边母亲寸步不离的守护,上学前的叮咛和教室外的雨伞,这些成长的点点滴滴在我眼前一一呈现。此时我有一个念头就是飞奔到母亲的怀抱,随着越来越模糊的站台路灯我的想法愈加强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我也长成了个大小伙,成家立业后的我似乎很忙,回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虽然未回家,母亲还是会打电话过来问几句,无非是些吃饭穿衣的琐碎事,这就是我平凡的母亲。古训有云:“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曾几何时我问起母亲:“妈妈,您对我这样疼爱,我怎样才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呢?”妈妈笑了笑说:“我什么也不要你报答,只要你有这一片孝心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深知天下唯有母爱是无需任何回报的,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有时我们认为金钱上的给予已足矣,但她们真正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慰藉,她们需要的只是我们能常回家看看,仅此而已。每次回家时,远远就望见村头那佝偻的身影,我知道她又在等我,看到她满脸皱纹和已经变得粗糙的手,我心里很是锥痛。
然而,列车站台上的身影依然是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