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程·
这是哪儿起了一场什么风
把谁的父亲刮到了这里
那一天晚上黑霜杀青
秋后的小草一夜间冻僵
我们单位围墙外的马路边
谁用破衣裳和废塑料包着什么
堆起一座坟头的造型
这其实是一座埋葬活人的坟墓
我看见，太阳莅临后
小坟丘开始慢慢蠕动
突然间里边钻出了谁的父亲
蜷卧着，仰起冰冷的脸庞
幸福地沐浴温暖的阳光
他是谁的父亲哟
双目失明了
又怎能来到离家这么遥远的地方
一群围观的孩子仰天发问
这么多天了
你还一如初来时的那个样子
因为常有一些善良的心
为你痉挛几碗家常便饭
拉长了你的生与死的距离
你是谁的父亲
都说你一生养了九个子女
为了九个子女啊
你挣瞎了一双眼
可今天
你为什么仍是一片无根的落叶
将至的大雪请不要来临
我怀疑受伤的灵魂
再也经不起丝毫的折磨了
否则，他紧闭的双眼
无法再引领他逃出漫长的冬夜
此刻，我要问
一千次地问现在的人们
你们的父亲好吗
倒在这儿的
又是谁的
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