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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纺车声

2023年09月03日

张岩

生活中有许多声音,唯有一种声音令我永生难忘,那就是母亲的纺车声。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母亲纺线、织布从没停过。

每当吃完了晚饭,麻利地收拾完碗筷,再把家中里里外外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之后,母亲就会搬来用麦秆编成的蒲团,盘腿坐到炕上的纺车前,一手摇着纺车轮,一手捏着洁白的棉棒,手臂一起一落,身体一仰一合地纺起了棉线,嗡嗡的纺线声成为夜晚我家院子里最动听的旋律。

40多年过去了,母亲当年纺线的情景,仍是那样历历在目:只见那匀称的银线在她娴熟的纺艺下,从棉捻里不断抽出,由短变长。当线扯到一定高度,转动的轮子稍微一顿,反旋一下,棉线就听话似的牢牢地缠在锭穗上。随着纺姿的周而复始,椭圆而尖形的线锭逐渐变粗增长。

我们一觉醒来,小解或要喝水,母亲这才停下纺车,帮我们拿尿罐,倒开水。当我们再度进入梦乡,纺车声又开始嗡嗡地响着,有时会一直响到大天亮。

我们姐弟就是在母亲纺车的嗡嗡声中长大的,那声音就是我们童年绵长动听的催眠曲。

母亲纺的线又细又匀,线锤大得像春桃。纺好线后,先进行浆洗染色,再一寸一寸织成小粗布,最后细针密线地给全家人缝制成衣服。邻居的大娘婶子们都夸母亲的线纺得好,小粗布织得好。在那段艰难辛酸的岁月里,是母亲的纺车,在为我们编织着一家人的温暖,编织着一家人的美好生活。

虽然我们盖的是粗布,铺的是粗布,穿的也是粗布,但我们的生活冬天是温暖的,夏天是凉爽的。

1992年农历六月初六,享年62岁的母亲,被病魔过早地夺去了生命。

办毕丧事,打开母亲的橱柜,一摞摞整齐的老粗布静静地躺在里面。母亲一生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财产,但母亲纺线织成的那些老粗布,在我心里却是最珍贵的财富。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中,母亲已离开我们整整20年了。这些年里每次回老家,那架静静地躺在老屋一隅落满了岁月风尘的纺线车,总会勾起我对母亲深情的思念。

现如今,纺车虽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我却始终不愿丢弃家里那架陈旧不堪的纺线车,因为它是母亲的,它曾经伴随着母亲走过了多少艰辛和快乐的日子,它是母亲留给我们后辈人的念想。每当我看到它,就如同又看到母亲在纺车前纺线的身影,耳畔又响起纺线车那动听的“嗡嗡”声。

一个沉甸甸的线穗就是一种难忘的记忆,一段老粗布就是一帧历史的画卷。那“嗡嗡”的纺车声,宛如一曲悦耳动听的美妙乐章,不时在我的灵魂深处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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