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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背河人

2023年09月03日

·徐剑铭·

李志强这本集子的电子版传到我手里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了高建群写的序。建群是大家,序也写得很精彩,我就不再跟在后面摇旗呐喊打哄哄了。

但还是有话想说。

在这本集子里有小说,有散文,有诗歌。都写得短小而精致。我想,如果给集子起个时髦一点花哨一点的名字,一定会吸引年轻读者的眼球,可志强偏偏以《背河人》作为书名。这便使我于怦然心中多了些浮想。

我老家在苏北,虽称不上水乡,但河还是比西安多,我们村前面就有一条白衣河。背人过河的情景我从小就常见。也见过“职业背河人”。不过,那些人背人过河却从不与人讨论报酬,他们常说的一句话是:“这点事,你随便给吧。”给一张单饼也行,三五分钱也中,相互嘿嘿一笑,便各走各的了。

我不知道,如今这世上还有没有背河人?道路、桥梁密如蛛网,有,也是很稀罕的了。但我对那几乎消逝在时代风景线上的背河人至今仍怀着深深的敬意与爱怜。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背人过河,虽不一定就是救命之举(有时也是),但也算是件扶危救难的善事了吧?更何况,那些背河人本身就是些生计困窘的下苦人!我这一生,不进官场,不做生意,也从不眼馋有权有钱人享受荣华富贵。活到近古稀,褪不掉的草民本质,抹不去的是草根情结,改不了的是散淡天性。所以,我历来敬重那些“江湖中人”,觉得这样的人活得洒脱,真实,坦荡——虽然常常与风浪为伍,与贫穷相伴,但是他们的人格丝毫不比达官显贵们逊色,甚至更高尚,更令人肃然!

读志强的“背河人”便有这种感觉。

和志强相知相交多年(我比建群认识志强更早),志强结集出书,甚感欣喜。想到多年前我曾写过一首短诗《摆渡者》,与志强所写的“背河人”有相似之处,便想抄录下来,一是祝贺志强新书面世,二是与志强老弟共思共勉。还有一层意思亦是想叩问社会:物欲横流的时代,浊浪滔滔中,谁在挣扎呼救?河岸边,渡口上,还有几个摆渡者,几个“背河人”?

摆渡者

有河的地方就有船,

有船的地方就有渡口。

浆划开波涛,

水中便有了路。

摆渡者就是船夫,

船夫常年与风浪为伍。

只求送人到达彼岸,

绝不在风花雪月中奔逐。

看惯了秋花春风,

渡口上涛声依旧,

唱一支无字的歌儿,

早也摇橹,晚也摇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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