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我写过一篇小散文《周矢的散文》，因为周矢出了本散文；今天写这篇《周矢的小说》，因为周矢出了部小说。
这部《书香门弟》我两年前就看过，那是出世而未上市的电子版。没等看完我便自以为很有面子地推荐给了本省一家出版社，结果是泥牛入海无消息，让我知道了自已其实很没面子！两年后，这部书由比本省出版社面子更大的上海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了，这大概就叫西方不亮东方亮吧。其实这很正常，文章的事是没有量化标准的，取舍全在于编辑的认知能力，任何作家都会遇到这种事。周兄的这部书，如果由我来当责编，也不排除被我“枪毙”的可能，虽然我俩是几十年的铁哥们。这么说是因为：这部书除了引子以外，开头并不抓人，前面的两章写的是苏北小城石城的风土人情及匡氏家族几个人物朦胧散淡的身影。写得很细，细得让人有点“腻”，觉得这是篇风情散文，看得人直想丢盹，这是真话。
昨天是我重读这部书的第三天。老实说，前两天我每天只用两个小时读书，而且是“咬着牙”在读。昨天早上又读，读着读着嘴巴就张开了，心口就跳动了……啥叫豁然开朗？用前辈诗家的话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用晚生老徐的话叫：火车驶出了山洞……有了这种感觉，我便有了换个环境读下去的冲动。下午三时许，怀揣着《书香门弟》，我走进了大明宫遗址公园，在一个树桩做成的圆木墩子上坐下来，面对着西天的残阳，脚踩着枯黄的落叶，背倚着大唐宫墙，再次走进了“书香门弟”。看匡旭昌怎样与乱军纠扯、匡仲非怎样与警局较劲、身怀六甲的奇女子姜含之怎样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与灾难面前上下周旋……直到残阳被冬月的寒风吹落，暮色涌上来又被公园里星星般的灯火点亮……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周兄以古稀之年给社会奉上的是一部堪称精典的作品！一部摒弃伪饰与浮躁，让小说回归小说本真的忧秀小说。之前我其所以看着咬牙、丢盹，一是因为浮躁之气浸淫下的浅阅读，二是因为我积重难返的粗针大麻线式的文风。
读周矢的小说，要用一颗对文学的敬重之心，静静地读，慢慢地品。不能像看武侠、魔幻、玄虚片一样赶场子、玩花子、凑热闹。周矢的小说是《红楼梦》，不是《水浒传》、《七侠五义》。
说到小说结构，我想到了中国象棋。棋场上的高手一般不先架当头炮、盘马拱卒，而是飞象上仕，缜密布防。这就让围观的臭棋篓子们急得大呼小叫。而一旦进入中局或残局，高手轻移一子就能让对手推秤认输，让观者鼓掌叫好。那才叫水平！
《书香门第》就是这样一部越往后越好看、最后让人拍案叫绝、掩卷沉思、余味悠然的好书。而其所以产生这种效果，窃以为主要是作者以冷静的心态把控情节的推进速度，不求先声夺人，不为哗众取宠，尊敬小说的本真本色本性使然。我想用陕西土话来概括大概就是8个字：铺平垫稳，捏严扽齐。要达到这一点，心态是笫一位的，其次才是技巧。
《书香门第》长达27万字，写尽了苏北小城石城独特的人文历史、风情民俗，塑造了十几个个性鲜明的人物，铺排了曲折迥环的故事情节，而时间的跨度却只有14天。作者解读社会、浓缩生活的艺术功力令人叹为观止！
真诚地说一声：向周矢老兄学习！更真诚地说一声：希望早日拜续周兄的下一部书！当然，更希望到时候我还能为你的新作写篇文章，尽管自知很浅薄…… □徐剑铭
